櫃。
母親微笑著瞄了瞄動作敏捷像是很滿意的樣子。當初放著上海廉價的家政阿姨不請,非要請一箇中文不流利,不會做上海菜(不過顧裡家幾乎不在家裡開火)的菲律賓人,也是母親的意思。因為對於有生活品質的顧家來說,有一個菲傭絕對比有一個家政阿姨來的有面子。
不過在請回來的當天,顧裡就毫不留情地刺痛了她的母親她輕輕地把一份報紙丟到客廳的茶几上,指著上面的一個專題,然後對她媽說:“菲律賓傭人早就不流行了。現在真正的上流社會,留下的是英國的老管家。花園的植物永遠會在最適當的季節得到修剪,並且一定會選擇在主人出門的時候進行,當主人回家的時候,面對的是嶄新的花園。當主人決定出遊的時候,會有一份詳細的出遊路線,包括所有安排好的航班、酒店、汽車租賃、並且會考慮好交通的高峰時間和人流強度所造成的影響,並且,會有一份備用的出行路線。當你早上起床的時候,餐桌上會有一份當日的用熨斗熨燙平整的報紙……”顧裡慢條斯理地一邊修指甲一邊刺激她媽,當她媽滿臉放光地說:“哎呀!這多好呀!哪兒可以請到這樣的管家啊?”的時候,顧裡丟出致命一擊——“我可以幫你找到聯絡方式,不過年薪是一百萬。”顧裡抬起頭,瞄了瞄她母親像是被揍了一拳的臉。這些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她拿回報紙,把那篇介紹英國管家的報道剪了下來,貼上到自己的剪貼簿上,因為她對其中英國管家對財物的支配方式和報銷方式,一集管家下面的家政團隊的人事管理系統非常感興趣。
後來母親也就再沒有提過英國管家的事情。只是日後不斷地對自己自我催眠:“哎呀菲傭就是比一般阿姨好,看,多能幹”。
十五分鐘之後,當顧裡喝完了那杯咖啡,Lucy也把所有清單上的東西整理到一個巨大的紙袋裡。顧裡用目光點了點裡面的東西,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顧源的號碼。
她知道這個時候顧源早就起床了,他的生活方式和作息時間和顧裡如出一轍,他們曾經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在這個週日裡,同樣早起的除了孤雁和顧裡,還有一個倒黴透頂的就是我。在我的工作計劃上,我應該是在週六早上的時候就把崇光——一個最近紅得發紫的時尚男性專欄作家的文章交到公司裡去,然後讓加班的文字編輯在三小時內完成三次校對,之後在下班之前同樣讓加班的美術編輯排版製作完成,準備週日送到菲林公司製版然後印刷。但是週五晚上我並沒有拿到稿子。
當週六早上我懷著荊軻刺秦王的心情走進宮洺的辦公室,哆嗦著講完“我沒有拿到稿子”這麼簡單的事情之後,宮洺用那張紙一樣的面容,告訴我最後的期限是週日早上。我感覺像被大赦天下一樣。
整個週六我以每一小時一個電話的頻率和崇光通話,最後確定了晚上七點交稿給我。崇光的聲音懶懶散散,不過電話那邊還是告訴我:“放心啦,沒問題的,一個小專欄嘛”。
但是在我在週六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檢視我的E…mail,我發現沒有任何來自崇光的郵件。一陣寒意從心底直衝到天靈蓋。我哆嗦著反覆檢查了我的MSN、QQ、,以及手機簡訊,確定崇光沒有給我任何的留言或者資訊。——當我撥打崇光的手機的時候,我聽到的聲音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最糟糕的情況在三分鐘之後發生了:當我從Kitty那裡搞到崇光家裡的座機電話之後,我打過去,電話裡的聲音是:“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我望著我寫字檯上攤開的筆記本,有種想要寫下遺書的衝動。
我握著手機躺在床上,我在考慮要不要打電話向Kitty求助。但是我最終的自尊還是讓我拉不下臉面去求別人完成自己的工作。我握著電話,隔一會兒就打一個電話,但聽到的聲音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但又睡不深沉。整個人在很淺很淺的夢境裡掙扎著。
一直折騰到天亮,上海的天空在六點多七點的時候被光線照穿。
我睜著充滿血絲的眼睛,懷著僥倖的心情再一次撥打了電話——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們看著鏡子裡臉色蒼白眼圈浮腫的自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我拿起手機,顫抖著給宮洺發了個短訊息。我不知道這麼早他起來了沒有。
當訊息傳送成功後幾秒鐘,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宮洺的名字現實在我的螢幕上。我眼淚唰地流了下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有一段不知道為什麼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