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沒有看到字條上的所寫,容菀汐也能猜到,那字條上所寫的,不過是一些兒女情長的話罷了。秦穎月又不糊塗,倘若她真的寫一些翎王讓她害興兒、害皇上的話,皇上反而不會相信。畢竟自己的兄弟是什麼品性,皇上心裡還是能吃準的。
所以說,皇上相信她害興兒,與那張假冒翎王的字條無關……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才使得皇上信了?
容菀汐實在找不出來,但卻有種很強烈的直覺,覺得皇上的相信,和昨日她察覺到的皇上的異常,脫不了干係。
“這都快晌午了,太后那邊還沒什麼訊息。也不知道知秋被他們折磨得怎樣了,能不能扛得住。”初夏擔憂道。
她知道這麼說只會讓小姐更著急,可是凡事兩個人商量一下,總比自己憋在心裡要好一些吧?小姐一個人兒這麼憋著,可別憋出個好歹來。
容菀汐嘆了一聲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慎刑司裡花樣很多,如果慎刑司那邊真的對誰動刑,且又不想讓這人死,他們有幾百種法子,準保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知秋小時候雖然受過一些苦,但因著當時年紀太小,長大後便記得模糊了。自打進了將軍府,知秋的日子可謂過得順遂,不曾受過什麼委屈、更不必說皮肉之苦。她自己也知道,知秋的性子太嬌慣了些。但想著若能有幸找到個知道疼人兒的夫君,這有些嬌氣的性子,反而是福非禍。
可沒想到,等不到知秋有歸宿之時,便先遭了禍。
以知秋的性子,若是慎刑司真的動了刑,她多半是扛不住的,只怕人家讓她說什麼,她便說什麼了。其實這樣也好,知秋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她也能早一日看到皇上的處置、早一日解脫。
如今卻是風平浪靜,除了封宮之外,別無其他懲治下來,容菀汐反而覺得難熬。
“小姐……咱們要不要想個法子,再去求求皇上?”初夏試探著問道。
容菀汐搖搖頭,道:“我昨兒已經求過了,可是他並不打算幫忙。既如此,求人不如求己吧。”
可是求己,她們被困在這漪瀾宮裡,寸步難行,哪裡能想出什麼救人的法子來。
其實現在最好的法子,只有一個字——等。只要狠下心來,讓知秋受一些皮肉之苦,待到知秋招了,一切自然能了結。
“小姐……”初夏忽然將聲音壓得極低,道,“早年咱們出去的時候,不是常帶著醉夢長嗎?奴婢這裡還剩一些呢。或許,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容菀汐心內一亮,醉夢長!若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或許她還能用醉夢長救知秋一命。至少,在實在無法之時,她還可以用此東西出宮去……再去求求他。
她不願意向他開口,但人命關天,若不嘗試到無能為力的程度,豈能對得起知秋呢?
“再等等……”容菀汐道,“太后極注重惜福養身,昨兒晚上鬧到那麼晚,太后定然不會連夜審問,今兒怕也不會太早起了。或許太后故意抻著她們仨,在磨她們的耐性,午後才開始審問,也是極有可能。”
“哎……”初夏嘆道,“倘若是陛下審問,知秋受的苦還能少一些,且陛下至少會秉公處理。可太后那邊……奴婢總覺著,這一陣子太后對小姐頗為不滿呢。”
“陛下……”容菀汐苦笑著搖搖頭,道,“他若是在心底裡認準了什麼事兒,做起來可是絕對不會手軟的。怕是一心想要讓知秋招供,招數更花花呢。”
初夏一瞬不解,但隨即,很快便想明白了容菀汐的意思。小姐的意思是說,皇上已經在心底裡認定了是知秋做的。是啊,不然以皇上一貫對小姐的愛護體貼,怎麼可能由著太后封了宮?
“這可如何是好呢……咱們打聽不到訊息,就只是這麼幹等著,是不是有些太被動了?”初夏道。
容菀汐點點頭,道:“的確如此……不知道知秋的處境,咱們總是無法放心。可……”
容菀汐嘆了一聲兒,但覺自己已經被對皇上的情意給桎梏住了,如此緊要關頭,卻是一點兒主意也沒有,一顆心卻仍舊圍著他轉。難道她該想的,不是怎樣才能從這封宮的處境中覓得一線生機嗎?卻反而只是糾結於他到底是因何願意奴才至於此。
想通了,又有什麼用呢?情況不已經如此了麼?她們逃不出封宮的困境,便是想通了、找到了破解之法,又能如何?還不是隻能繼續做被困的籠中之鳥?
所以對她們而言,當務之急,就只是解決封宮的困境,而不是那些無用的揣摩君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