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面帶微笑,話說得平平靜靜的,也聽不出有哪裡不滿的,更聽不出有什麼奚落之意。但宸王卻很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燙傷了手,多大點兒事兒啊?手上連個燙傷的水泡都沒起,就只是燙得紅腫了而已,至於這麼呼天搶地要死要活兒的麼?
可越是聽出來了,卻越要和她對著幹。一把橫抱起盧採曦,不耐煩地吩咐容菀汐:“你還愣著幹什麼?有說話吩咐人的功夫兒,自己都到集市上去了!快去買了治燙傷的藥膏兒來!”
容菀汐見宸王如此,不免愣了一瞬,心內猛地一涼。
但轉瞬便意識到了宸王的意圖,因而只是平平靜靜地向宸王施了一禮,恭順道:“是,妾身這就親自去買。”
宸王見容菀汐這般平平靜靜的樣子,心內卻有些不忍。這小女子,無論心裡有什麼情感,都是不行於色的,若此時,她真的因為這話而心裡不舒服呢?
“想什麼呢?”心裡忙給自己敲響了一記警鐘,“不就是要看看她受了你這番呵斥,是否會失落麼?如今明顯這小女子沒什麼失落之感,你不說意識到自己的失敗也就罷了,反而擔心起來?”
“快去吧。”因而只是這麼冷淡地吩咐了容菀汐一聲兒,就抱著盧採曦進了屋。
昨晚連夜趕路,一到這民宅中落腳,初夏和知秋就回房休息去了。剛才聽到了院兒內的聲響,掙扎了半晌才醒,見竟然是宸王和盧採曦合著夥兒欺負她家小姐,哪能就此善了了?
初夏跑了出來,扶著容菀汐,高聲道:“小姐一路勞累,剛到這院子裡落了腳,怎麼能折騰著?小姐是大家閨秀,平日裡不嬌氣著,卻並不代表我們不是身嬌肉貴的。若真要比其這身子嬌貴來,怕是沒幾個人能比得過我們家小姐的!小姐您先回奴婢房裡歇著,奴婢們去鎮子上買那燒傷的藥膏兒就是了!”
說著,更是扯著脖子向盧採曦的屋裡喊道:“只是也不知道人家醫館的郎中會不會賣給我們呢!就只是燙著了手而已,多大點兒事兒啊,等下自己就消下去了!要說啊,這有的人自己走路不小心,又不是旁人推的她,有的人就算心疼得很,也不能把氣撒在無辜之人的頭上啊……”
“好了初夏,別嚷嚷了”,容菀汐拉了初夏一下,道,“你和我去吧,去鎮子上找一家醫館。”
其實容菀汐本可以迅速制止住初夏的,但初夏這丫頭嘴快,一張嘴就已經連珠炮兒似的說了好幾句了。就算是迅速阻止住,這話兒也已經說了一半兒了,既然這怒氣都已經表露出去了,便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斂的,還不如讓她說個痛快。
說給宸王聽聽,也好。
她本應知道宸王是故意氣她的,本不應該和宸王一般計較,本應一笑了事。但今兒,也不知是怎麼了,小別重逢,又是見他當街調戲姑娘、又是見他這般嘴臉,兩者混在一起,心裡竟是極其的不舒坦,憋悶得很……
“走吧。”容菀汐覺得心裡有些亂,便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留,拉著初夏出叾門兒。
老婦見此,也看出了這是正室被小妾給欺負了,心裡很是不忍。也拄著柺杖和隨著容菀汐出來,笑道:“小娘子……我陪著你們一道兒去吧。你們對這鎮子不熟悉,不知道這最近的醫館在哪兒。”
“大娘,您腿腳不方便,我們豈敢勞累您呢?我們倆到集市上去找就是了。”容菀汐道。
“不需要到集市上去”,大娘道,“這附近就有一家小醫館,他家的郎中也不錯,我們本地人都去他那而看病。”
見大娘一番好心,容菀汐自然也不能再推辭了。若是再推辭下去,怕是會讓大娘心裡覺得不舒服的。
因而扶住了大娘,笑道:“你就勞煩大娘帶我們去了,我們今天剛到這裡,對這裡真是不熟悉。這路遠路近的,倒不要緊,就怕找著了不靠譜的郎中,開得藥不好呢。”
“嗨……”大娘道,“多大點兒傷啊?別說是這醫館的坐館郎中,就是那遊方的半吊子,隨便給個藥膏都能只好了。邪乎什麼……”
大娘低聲道:“小娘子,咱不著急,慢慢兒走。為她火急火燎地操勞什麼?”
容菀汐覺得這位大娘很有趣兒,雖說是上了年紀了,但言談和神態都很有了活力,難怪以這般年紀,宸王卻叫她大娘,而不叫她“老奶奶”。瞧她的言談和神態,豈不是和四五十歲的人無異?
一路閒聊著,容菀汐知道大娘姓周,兒子十幾年前就被徵去邊關當兵了,現下在邊關,好像還是一個小隊長之類的。但是她也不太清楚,只是兒子每年都會回來瞧瞧,這是讓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