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未免更沉重了幾分。
“想要讓他們反咬老三一口,這可能性不太大。他們不咬老三,就只能咬本宮。所以本宮只要能讓他們沒有張口咬人的機會,就心滿意足啦……”
說來輕鬆,可是真正做到,又談何容易呢?
如何能讓幾條時刻準備著為他們的新主人咬人的狗,沒有機會張嘴……只怕,除了殺死他們之外,別無他法。只有死了的狗,才絕對不會咬人。
如此一來,問題卻又回來了。殺了他們,豈不是等於他不打自招?
太子覺得頭很痛,絞盡腦汁地想了很多個主意,卻沒有一個是管用的,反而越想越亂。
秦穎月看到太子眉頭緊鎖,一臉頭痛的樣子,也知道一時片刻,他是想不出什麼主意來的。因而便為他輕揉著肩膀,柔聲道;“殿下,今兒好歹是大年三十兒,咱們不想這些了吧?晚上還要去未央宮過年呢,殿下還不好好兒去歇一歇?妾身服侍著殿下小憩一會兒,可好?”
“哎……”太子嘆了一聲兒,道,“不必了,傳午膳吧。這事兒鬧的,都過了午膳的時辰。若是你不提歇息,本宮都忘了餓,也是糊塗。”
“殿下是做事專注,可不是糊塗。”秦穎月嬌笑道。
言罷,便到門口兒去吩咐小桃,讓她去廚院傳飯。
小桃是個很機靈的丫頭,一旦看到太子進屋之時有些不悅、或是格外歡喜,便不會留下來打擾,而是自請出去,倒是讓她連吩咐的口舌都剩下了。
不多時,太子府裡傳了午膳,秦穎月服侍著太子安安靜靜地用過了午膳,不再提朝堂上的事兒。
說來有何用呢,大家都沒有主意,說出來,也只是浪費口舌罷了。
……
到了申時,京都城裡的各個王府裡頭,都有一輛華麗的馬車出了門兒。與此同時,一輛雖上了些級別,但卻有些略顯寒酸的馬車,從城外,緩緩進入了京都城。馬車很大,看似是王爺們專有的用度,但從陳舊的車身上看來,又不像是哪個王爺的。有哪個王爺能窮到,即便是大過年的,都沒有錢重新修飾一下馬車?
可是這輛有些寒酸的馬車,卻是直奔北宮門而去。
馬車裡的男子,面色很白,身量清秀,五官生得很是乾淨,眉眼兒之間,有一抹沉靜憂鬱。這眉眼兒,細看來,有些像是太子,又有些像宸王,還有些像靖王。
這是在皇陵守陵的風國五王爺——風北豫。
這個不受待見的皇子,卻在今年除夕宮宴的時候,被人想了起來,被召回宮。據說是太后想他了。
“皇祖母老了,愈發惦記起這些兒孫來。”風北豫心念了一聲兒,不免有些唏噓。
記憶裡,小時候他和皇祖母還是很親的。他不怎麼愛說話,所以和幾個哥哥們的關係都算不上好。一到了可出皇子監的時候,他卻願意到慈寧宮裡去玩兒。
只因皇祖母也是話少,同皇祖母坐在一起,總覺得心裡分外踏實。皇祖母看書,他就在一旁安安靜靜地也那本兒書在看,雖說不怎麼看得懂,但卻是很有勁頭兒,就是這樣過上整整一下午,也不覺得無趣。
從打小的記憶裡,母妃就不怎麼疼愛他。在皇子監裡的時候,母親雖說也於每月可探望的日子裡去看他,但卻說不上幾句話,倒像是在完成什麼差事似的。過年過節回到景陽宮之後,母親也並不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只是自己靜靜地看天、看地,或是對著銅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很少看到母親笑,唯有的幾次,要麼就是在父皇面前,要麼就是在嶽太醫來給把脈的時候。這兩者的笑,又有很大的差別。對父皇的笑,讓人瞧著很討厭,假惺惺的。但是對嶽太醫的笑,卻讓人覺得,只要看上一眼,就渾身都暖洋洋的。
多年以後,他才知道,那不是恥辱,那是愛。
母親與嶽太醫私通,曾讓他覺得無比難堪。他也因此而恨上了這個並未給他多少溫暖的母親。
因為他的母親,他從小兒便像個孤魂野鬼,因為他的母親,長大之後,他徹底變成了一個孤魂野鬼,被扔在皇家之外。但是在守陵的那麼多漫長的歲月裡,在每一個不經意的回想中,他終於釋然了。
實際上,原本也沒什麼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