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的柳樹西下的,不是再合乎情理不過?薄馨蘭以為,青蘿也有身孕。有身孕的人自然要對麝香格外避諱,藏在院子裡,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很奇怪,若這麝香真的藏在院子裡,到底是怎麼藏進去的?
香來院裡天天有人,將麝香藏在院子裡,可是要挖土掘地的,是個大工程,熱如何能悄無聲息地完成?
“鞠先生,幫本王一個忙……”宸王開門,吩咐鞠大夫道,“你拿了鐵鍬,將那株柳樹下的土壤翻一翻,看看下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影響了這院子裡的風水。”
鞠大夫一直耳觀鼻鼻觀心地等在外頭,只等著宸王拿了東西來給他辨認,其他的,是概不關心,並未發現這株柳樹的蹊蹺。
此時宸王這麼說,他的目光才落在院子裡這株柳樹上。定睛看去,也是納罕不已。為何這株柳樹幹巴巴地不發芽?
這香來院並非是什麼不沾陽光雨露的地方,如今春日裡,王府裡所有樹木都在抽嫩芽,只有香來院裡的這株柳樹,仍舊如同冬日裡一般死氣沉沉,這……豈不太過蹊蹺?
難怪殿下會會注意到這株柳樹,而且即便不用動手去翻土,他也能猜出,這柳樹下面,一定有東西。
但福美人並無身孕,這點他是早就知道的。福美人並無害薄妃的動機,何以在她的院子裡,真的能搜出麝香來?
鞠大夫邊在春香的帶領下去拿鐵鍬,邊在心裡嘀咕著這其中的蹊蹺。細想想,不免讚歎起薄妃的手段來。
薄妃咬準了福美人,起先他是覺得,薄妃以為福美人也有身孕,懷疑到福美人身上很正常。但是當薄妃提出要搜一搜香來院的時候,他就覺得大有文章了。如今看到這香來院中的柳樹不發芽,自然知道了薄妃的文章做在哪裡。怕是早就準備著了吧?
一日兩日的,可不會對這株柳樹造成這般損耗。
靳嬤嬤在屋子裡搜了一番,並未搜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便恭敬回到宸王身邊兒侍立著。
一時,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院子裡那株柳樹上。
青蘿在心裡直犯嘀咕,心想這柳樹下,可是真有東西呢。如果鞠大夫將其中的麝香翻出來,這麝香,可就變成她的。她說是別人送來的,誰會相信?
而且……誰送的?那是王妃賞賜下來的。這麼說,不是等於說,王妃要用麝香害她?可宸王和王妃都知道她沒有懷孕,她這麼說,殿下會信麼?自然要以為,是她在加害王妃。
如果鐵證就在眼前,她那不會害人的理由,還站得住腳嗎?殿下只會相信這搜出來的鐵證吧?
又或者……其實殿下也會想到,是有人在陷害她。
但若說是陷害,將東西偷偷藏在她屋子裡或是兩個屋子裡的哪一處,倒還有可能。可這直接將東西藏在土地裡的事兒,除了她自己,或是香來院裡的人之外,還有誰能做到?
越想越覺得混亂,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有口說不清。
但她沒有害人之心就是沒有,行得正坐得直,不該她承認的,她絕對不會認。等下殿下問起來,她就只管實話實說,孰是孰非,讓殿下去分辨。殿下若是分辨不出來,這事兒牽扯到王妃,王妃自己也會幫著仔細分辨一番的。
既然是王妃賞賜下來的東西,且又不可能是王妃做的,那麼就只有別人栽贓陷害王妃這一說兒了。這府裡,誰敢陷害王妃?誰有必要陷害王妃?除了薄馨蘭之外,就沒有旁人了。
但願殿下別因著薄馨蘭有孕,而對她信任過了頭。但願殿下能想明白這一點吧。
春香和秀玉將這麝香埋得很深,鞠大夫著實用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將這麝香給挖出來。
含有麝香的香料,用厚厚的紙包包著,嚴嚴實實的。一開啟,撲鼻的香氣便傳入了鞠大夫的鼻子中。鞠大夫仔細聞了聞,又捻了些粉末兒聞了聞,便確認了這裡頭的確含有麝香。
發現了什麼,他就只管如實稟報就是。女人們之間的爭鬥,和他是沒有關係的。因而拿著這麝香進屋,將自己的斷定和宸王說了一番。
“這裡不僅僅有麝香,看起來,是前一陣子後宅裡發放的驅蟲香料,和麝香混合在了一起。”鞠大夫如實稟報。
“妹妹好生心細啊……”薄馨蘭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