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情裡頭的蹊蹺。
初次之外,對那趙康的舉薦,也很蹊蹺。她和她姐姐秦穎萱向來關係不好,不至於去關心自己的姐夫。但她對趙康的處境卻能瞭如指掌,且把這人的品性也摸得很通透。如果只是一直安穩在王府中的一個深宅婦人,豈能知道這些?
這女人,真是愈發讓人覺得不省心了……
但不管秦穎月為何留心這些,不管秦穎月和趙康暗地裡有什麼往來,不管她姐下來還要圖謀什麼。只要這一件事情她的主意管用就行了。他要的,是解決燃眉之急。
飯後,太子也並未馬上說起對這件事情的安排,倒像是把這事兒給忘了似的。太子沒讓她退下,秦穎月也便留在這裡,服侍著太子看書。
及至到了熄燈時分,太子才伸了個懶腰,搭理了她:“時候也不早了,愛妃今晚就住在這裡吧,別回你的院子了。”
“是。”秦穎月也不推辭。
叫了小桃進來,讓她去打水伺候她和太子就寢。
擦臉淨牙罷了,秦穎月服侍著太子寬衣,又在銅鏡前,給太子解開束髮。
太子這才懶洋洋地再次開口,道:“這事兒,宜早不宜遲。明兒本宮就給你一些銀票,你去幫本宮辦這事兒。”
“只是……妾身該怎麼出府去呢?妾身可真糊塗,光想著出府之後的事兒了,忘記了這最重要的。如今府外頭都有御林軍在‘保護’著,便是一隻蒼蠅飛出去,他們都要仔細瞧上一瞧,何況是妾身呢?”秦穎月邊給太子梳頭,邊道。
她知道,太子一定有出府的法子。這太子府中,不可能沒有密道。但凡是常在刀劍兒上走的人,不可能不給自己留退路。但這退路,通常都是相當隱蔽的,不會輕易被外人知曉。
如不趁這機會,讓自己將太子府摸得透一些,更待何時呢?
“這個你放心,本宮自有法子讓你出去。今兒太晚了,明兒本宮親自帶你見識一處所在。”太子道。
“殿下就會賣關子逗妾身……”秦穎月嬌嗔了一聲兒。
說話間,手上的力道不免更輕柔了一些。
這般溫柔撫摸似的梳頭,再加上燭火映著她嬌柔的面龐,眼波流轉的淺笑,弄得太子不禁心內一軟。
在銅鏡兒裡看著這個正在認真溫柔地給他梳頭的人,半晌,眉毛一挑,自己略微輕嘆了一聲兒。
若彼此都少一些算計,倒也能稱得上是一對舉案齊眉的恩愛夫妻。
有時候,是不是他把自己弄得太累了?是不是,如果自己嘗試著少一些懷疑、少一些算計,日子就能輕鬆得多?至少在家裡,他是可以舒舒坦坦的、不必如同在朝上那般時時警惕?
可是,一想到這女人的手段和心思,又覺得疏忽不得。並不是他想要和她做一對恩愛信任的夫妻,就能做得了的。不是他太多疑,而是人不對。
不知道如果換了容菀汐,結果會是什麼樣兒。
老三可真是好命啊,至少不用像他這般,擔心後宅失火。容菀汐品性好,有自己的堅守,就算沒那麼愛老三,也不至於去害他。
但對於他身後的這個女人……他真的吃不準。
女人一旦對權力痴迷,有時候會比男人更可怕。
就拿今天這事兒來說,有些法子男人想不出來,但女人卻能想得出來。走偏門兒,反而要比男人們的費力籌謀便捷得多。若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同爭奪什麼,那男人,未必能獲勝。
好在他身後這女人,再怎麼詭計多端,所爭奪的權力,也還是要仰仗著他才能得到的。只要他不是爛泥扶不上牆,只要他有本事坐到皇位上去,這女人還不乖乖的?
等她乖乖的時候,想怎麼收拾她,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所以現在,不足為懼。到底是誰利用誰,也不必分得那麼清楚,只要互相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就行了。
秦穎月服侍著太子梳了頭,梳子放在梳妝檯上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道:“殿下……曲大人的案子……”
“怎麼了?”
“妾身忽然覺得……是不是用另一個法子,能更好一些?”
“什麼法子?”太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