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到慕容焰的話、又聽到君紫夜的話,他要是再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可就是傻子了!
“我說,你們弄得這是哪一齣?”皇上看向君紫夜。不知為何,察覺到自己被耍了,想要揪出罪魁禍首,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這個一看就一臉奸詐相的慕容焰、反而是一臉正直的君紫夜。
因為這事兒若是慕容焰謀劃的,這匕首可一定是真的。
只是君紫夜謀劃這事兒作什麼呢?難道是為了要他的字跡?要他的手諭?君紫夜才不會這麼吃飽了撐的。這些東西,就是擺在他面前,他都不會要的。
“阿淮,你進來。”慕容焰向門口兒揚聲道。
之前那個給皇上和容菀汐點穴的小太監進了屋,嚮慕容焰施了一禮,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給屋裡那女人的穴道解開。”慕容焰吩咐道。
一聽慕容焰說“那女人”,皇上更是詫異。心想原來這寢宮裡不只是他們兩人,剛才竟然還有別人在。而這女人,又是誰呢?慕容焰到底在耍什麼花招?他和君紫夜兩人到底在謀劃什麼?
正想著,忽聽屋裡有人喊了一聲兒:“風北宸!”
這一聲兒喚,哭音中帶著歡喜、嗔怪中帶著深情,真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了……而且,他很喜歡聽她這麼連名帶姓兒地叫他,聽多少遍都不會覺得膩。
“北宸……”“那女人”已經喚著他的名字,撲入了他的懷中……
“你怎麼這麼傻?我就在裡面呢!我就在寢房裡呢!你只要叫君大哥,他就會把我們一起救出去的!你怎麼這麼傻……”容菀汐緊緊抱著皇上,生怕這是一個夢,生怕只要她一鬆手,看到的,就是皇上的屍體了。
“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哭什麼啊……”皇上輕揉著容菀汐的頭髮,聲音溫柔得已是溺死個人。
“誰說我哭了?我才沒哭呢……”容菀汐倔強道,但聲音卻是哽咽的,還有些哆嗦呢。
“呵呵……”皇上溫柔低笑,抱著她的手,也更緊了些……真好,他們倆都還活著,他想要和她一起做的事情還可以做,真好……
“咳咳……”慕容焰實在看不下去了,道:“這兒還有兩個大活人呢,你們能不能稍稍考慮一下我們倆?”
容菀汐擦了擦眼淚……呃,的確,她確實是哭了,嘴硬不得。從皇上懷裡起身,卻還是不想放棄和他的牽連,即便身子直起來了,手卻是緊緊拉著他的手,不想分開。
“君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是你偷換了慕容焰的匕首?”容菀汐完全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之中,哪裡能想到這事情裡的蹊蹺?就連慕容焰剛剛大笑,都給忽略掉了。
“你還說我笨呢!君紫夜可不是什麼好人,我看今天的事情就是他謀劃的。”皇上揉了揉容菀汐的頭,雖是責怪的話,但聲音裡卻滿是寵溺。
使得慕容焰和君紫夜聽著,都覺得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渾身不自在啊。
若說之前皇上還不明白這倆人在搞什麼名堂呢,當看到菀汐從寢房裡跑出來,他立刻就明白了。這兩人其實是在幫他,想要讓菀汐看清楚他的心。
君紫夜道:“風兄,你是一個明君。有你做風國的皇帝,乃是百姓之福。所謂在其位謀其事,你既然是風國的皇帝、且已經是個好皇帝了,便要繼續做好它。可我卻看出,你總是想要逃離皇宮。想來,應該和菀汐有很大的關係。之前未央宮裡的事,我多少也聽說了些……”
“風兄,你既然連為菀汐死都不怕,又豈能怕為她做些千古未有之事?比如說你宮裡的那些女人,我看你若不喜歡,不如散了她們。只要你二人雙宿雙棲,在哪裡不都是一樣的?都說宮牆鎖人,可真正鎖人的,就是那一面面高牆嗎?其實是人心。若這宮牆之中再無爭鬥,未央宮其實和民間的一處高宅無異,御花園又何曾不是山水間?”
君紫夜向來寡言且言語冷淡,卻不想此時竟然說了這一番緩緩勸導來。皇上和容菀汐原本就很願意聽君紫夜說話,此時聽得他這般耐心的和緩言說,更是字字句句都聽到了心裡去。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話放在此情此境上,可是再合適不過了!
皇上但覺如醍醐灌頂,瞬間清醒!
是啊,真正困住他們的,並非是那高高的宮牆,而是人心。是因為未央宮裡總有爭鬥,所以才顯得就連那宮牆都是陰謀。如果這未央宮中再無爭鬥,那高高宮牆,可就成了阻隔塵世骯髒的桃源圍牆。如果未央宮裡再無爭鬥、一山一水、一屋一瓦,又何嘗不是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