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歇下來,而是又攤開了一張聖旨,提起筆,想要自己寫些什麼。
可是……這筆懸在半空,墨汁都滴到了明黃色的聖旨上,卻還是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落筆。
李忠貴在西牆小桌旁,偷偷抬眼看到皇上這般反應,心裡未免有些擔憂……畢竟皇上在未登基之前的風流性子,也是人盡皆知。該不會真的在猶豫著不知道寫誰呢吧?
皇上又換了一張聖旨,再一次提起筆,但是……又過了好一會兒,墨汁已經滴了好幾滴,暈染了大片明黃,他卻還是沒有將筆落下。
到底寫什麼呢……
歷代以來,冊封皇后的詔書也不過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話,什麼系出高閣、淑慎爾德之類的,沒半點兒心意,好像走過場似的。要是這麼冊封菀汐,估計她會不高興。菀汐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也不是這冠冕堂皇的地位,她要的,是靈魂的懂得……
這個……可是難辦了。
他不是不懂得,可是該怎麼才能把這番懂得寫得漂亮?總不能像是兩人坐在飯桌旁聊家常似的吧?
這個……不然,作一首詩?作詩嘛,說不上擅長,但總也不至於水平平平,他的詩,還是有頗多可圈可點之處的。往常為了彰顯學問,也曾即興在煙柳之地留下過不少被傳頌的詩句,可是那些女人懂什麼啊?做得不好,她們也聽不出來,但是菀汐可就不同了。
以菀汐的學問,他的那些可圈可點,在菀汐的慧眼慧耳中,完全凸顯不出來,因為她只能找出他的毛病。可別弄得偷雞不成蝕把米,毀了自己自詡學富五車的一世傲骨……不行不行,萬萬不可取。要是真讓她挑出毛病來,這事兒可是要被她嘲笑一輩子!想想就覺得害怕啊!
那麼恪守成規不成、新奇地作詩也不成、嘮家常更不成……還有什麼呢……
皇上很是頭疼……用筆桿撓著自己的臉,看著那只有一片越來越大的墨跡的聖旨好半晌……又沾了一點兒墨汁,打算落筆先練練手兒,可是隻是寫了“容氏”二字,便覺不妥。這個是容氏、那個是霍氏、另一個是秦氏、再一個是劉氏、馮氏、齊氏……這些有什麼不同呢?千篇一律的稱呼。
不免又懸起了筆,又想了好一會兒……
新的墨汁滴落下來,漸漸聖旨上的墨跡暈得越來越大,只剩下能完整地寫上一兩個句子的地方了。
“噝……”看著這狹小的地方,皇上反而想到了什麼。其實有時候,只要一句簡短的話,便能將滿腔的深情表露得淋漓盡致。
皇上放下筆,將腰間的錢袋取下來,拿在手中摩挲著,看著那上面繡著的娟秀字跡:“只願君心似我心,死生不棄長相依。”
不得不承認,要是比腦子,他真的比菀汐差了太多啊。這女人,就只用這一句話,就把他給拴得死死的,就能讓他每每看到之時,都感動不已。他卻是沒有這個本事。
受到容菀汐的啟發,皇上覺得,話不用寫得太多。多了,時日久了,她許是就忘了,還是簡單明瞭為好。
看著手裡的錢袋靜靜想了片刻,便將錢袋重新收回了腰間,換掉了這一張已經被墨跡暈染了的聖旨,又拿出了一張新的。將筆尖重新沾上墨汁,緩緩地、鄭重地落筆……
“愛妻容氏,朕心如卿心,執手不棄。與卿千秋,共賞山河萬里。”
這幾個字,皇上寫得極其緩慢。他的字本就好看,原本寫起來,也不需要特意費什麼心思。但這幾個字寫得,卻像是剛剛學會寫字的孩童一般,一筆一劃的,生怕自己寫錯了似的。寫完,自己仔細看看,覺得不甚滿意,還想要重寫。但一想到這一張聖旨其實就和婚書一樣,若是重寫了,總不太吉利。便也只得作罷。
只是自己看了半晌,便叫李忠貴過來,道:“李忠貴,你快來給朕看看,這聖旨寫得怎麼樣?”
李忠貴忙湊到近前來,躬著身子仔細瞧了,一臉一言難盡的模樣。
“怎麼樣?”皇上又追問道。
“這……”李忠貴很是為難,但卻又不得不問,“陛下,這是用來幹什麼的聖旨啊?好歹也寫個事情上去啊,沒來由地這一句話……自古以來,聖旨也從沒有這麼寫的啊!奴才瞧著,如若不然,殿下把這話寫在小信上給娘娘?”
“這是朕封后的聖旨!”皇上說著,很得意地用手指在上頭彈了一下,笑道:“怎麼樣?還不錯吧?”
“啊?這……”李忠貴更加為難了。
想了想,還是決定勸說一番。委婉地提醒道:“陛下,自古以來,哪一個帝王封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