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皇太后的態度的確很友善,也便稍稍放了心。由著知秋幫自己把身上的大氅脫了,便坐在了左首第二位上。
太皇太后見她沒帶手爐,責怪道:“宮裡的奴婢怎生服侍的?怎麼這麼莽撞?如此大冷的天兒,都不記得給主子帶手爐。”
“都是兒臣的不是”,容菀汐笑道,“一早兒她們本說要裝手爐的,但因著兒臣急著給皇祖母請安,便讓她們莫要囉嗦了,快些跟著兒臣出來便罷。”
太皇太后見容菀汐身邊兒的丫頭並非她之前見過的初夏,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笑道:“你慣是寬和”
言罷,便略一揚臉,吩咐薄嬤嬤退下。
容菀汐見此,知道太皇太后是有什麼話要和她單獨說,便也示意了知秋退下。
奴婢們退下了,宮裡便只剩下太皇太后和容菀汐兩個人,太皇太后的笑容慢慢斂了回來,問道:“皇后,你可知哀家叫你過來,所為何事?”
“兒臣不知。”容菀汐垂首恭謹道。
太皇太后一笑,挑明瞭道:“哀家是有幾句話要說給你聽,希望你能記著哀家今日的話。”
容菀汐起身,跪地道:“兒臣恭聽皇祖母教誨。”
太皇太后並未讓容菀汐起身,而是在靜了半晌之後,笑道:“今兒你怕是有得跪了。估摸著等下你母后也會叫你去問話。畢竟昨兒晚上的事,也太失了體統。”
聽得太皇太后這麼說,容菀汐並不驚訝,而只是提起了些警惕而已。太皇太后大半輩子都在深宮中,在宮裡,豈能沒有一些自己的眼線?知道皇上帶她出去“鬼混”,到今早才回,這並不稀奇。
“兒臣知罪。”容菀汐只能誠懇認錯。
“你是該知罪,但卻不是為了昨兒晚上的事”,太皇太后道,“哀家如今是太皇太后,后妃裡的事情,早就不歸了哀家管了,哀家是樂得清閒。你莫要吃心,哀家和你說起昨兒晚上的事,其實對你而言,反而是好事,因為哀家今兒叫你過來,就是著,咱們祖孫二人,不拘什麼事兒,都是敞開天窗說亮話。”
容菀汐聽得,也只有低低地應了一聲兒:“是。”
“至於哀家在宮裡的這些根基”太皇太后嘆了一聲兒,道,“哀家老了,只想安穩度日,要這些根基,又有什麼用呢?只是這是後話,咱們隨後再說。哀家現在要和你說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兒臣洗耳恭聽。”容菀汐除了恭順之外,別無他言。
太皇太后叫她來,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打算,而她冒蒙前來,要做的,便只是將太皇太后的打算弄清楚了,隨後才能做進一步的應對。
“你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很多事情,即便沒有明著的言語,你也能看出一二。想必你早就看出哀家和你婆婆對你不滿了,是吧?”太后問。
容菀汐點點頭,道:“兒臣不知為何,便只能愈發恪守本分、愈發小心而已。”
“恪守本分?”太皇太后一聲冷笑,道,“身為皇后,你該恪守的本分,想來你自己都清楚。但是身為陛下的妻,該恪守的本分,你可知道都有哪些?”
“兒臣怕說錯,懇請皇祖母明示。”容菀汐重重叩首於地。
現在,即便是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太皇太后叫她過來的意圖到底是什麼了。有兩點,一是為了放權,這是身為宮中女人該有的智慧;而是為了皇上和翎王,這是身為祖母該有的慈愛。而她,緊繫著這兩個緣由。
“三從四德、有所出,這自然不必說。哀家要說的,是一直以來被世人所忽視的,但對皇上而言、又是十分看重的你的心。容丫頭,身為妻子,你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將你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交給你的丈夫,而不是身在他的身邊,心裡卻記掛著別人。哀家這麼說,再明白不過了吧?如此,你可知道你該認的罪在哪兒?”太皇太后的眸光已經很威嚴犀利了。
容菀汐想了片刻,便坦然道:“皇祖母提醒得是。兒臣不否認,在剛嫁給陛下之時,兒臣心裡,的確還記掛著翎王。但在與陛下的朝夕相處中具體說來,就在翎王回京娶蔡妃嫂嫂之時,兒臣的心,就已經完完全全屬於陛下,及至此刻,依舊如是。”
太皇太后看了她半晌,忽而一笑,道:“容丫頭,你是個聰明的人,你知道選擇誰對你有利、知道在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兒。所以你這番話的真假,哀家是不介意的。哀家今兒叫你過來,其實只想告訴你一件事而已。”
“兒臣恭聽。”容菀汐並不費口舌和太皇太后解釋什麼。因為她知道,不管她說得有多天花亂墜,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