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皇身上的傷口,宸王一陣後怕。幸虧父皇身邊兒的御前侍衛都比較得力,應對得當。如果這箭沒被擋住,怕也不會偏離了這三寸,那麼這劍,就直入父皇的心臟。那麼父皇的性命……可還在?
不免看向庸王,眼中的神色很是複雜。
庸王此時卻沒看向宸王,而是在靜靜地想些什麼。
在侍衛的護送下,皇上出了林子,回到了鑾輿之中。因著皇上受傷,這一場狩獵也只得結束。所有人都悻悻地往北山趕回,不復來時的歡暢恣肆。皇上受了傷,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危險的訊號。一旦局勢驚變,他們在蒙山上的這些人,或許無一生還。
而這下手之人,到底是誰呢?自然所有人都認為,庸王和鎮國公府那邊的可能更大一些。但這都只是眾人心中的想法而已,畢竟誰也沒有真憑實據。而且到底這“弒父”二字可不是好擔當的,想來庸王也未必一定有這樣的膽量。
眾人各懷心思地回了北山別院,皇上並未宣了哪一個大臣近前來,自然也沒人敢在這時候湊上前去。都只是故作出一臉擔憂的樣子,看著皇上的鑾輿進了別苑,便往別苑後的星宿居而去。心裡,自然都是鬆了一口氣。他們真正關心的,並不是皇上的安危,而是自己是否會受到牽連。
大臣們逃得掉,但幾個皇子豈能逃得開?
宸王和靖王是真的關心皇上,且自己也是置身事情之中的人,自然沒什麼逃脫之意;庸王因為憋著一肚子嫁禍的話呢,只等著找一個好時機和皇上說,自然也要跟著。豫王心內卻是百般不情願,知道這事兒蹊蹺,知道他的幾個哥哥們又有一場大戲要唱。他本沒有看戲的興致,卻也不得不跟著看一看。
好在入箭雖深,卻並非要害,隨行太醫給皇上敷了藥,包紮了傷口,見皇上沒什麼吩咐,便緊忙退下了。誰都知道,這是是非之地,都急著躲得遠遠兒的呢。
皇貴妃始終一臉擔憂地陪在皇上身邊,卻也是不敢言語。此時太醫走了卻也只是大氣兒不敢出地幫皇上穿衣。
幾個皇子侍立在一旁,一如皇貴妃一般,都只是一臉擔憂地靜看著,沒什麼言語。就連豫王,此時也不得不緊鎖著眉頭,做出關切的樣子來。形勢所迫,總不能讓父皇在這事兒上抓著了話柄,以至於遷怒於他。
皇貴妃幫皇上穿好了明黃色的便袍,李忠貴給皇上遞上了一杯溫水潤喉。屋內仍舊安靜得落地聞聲。
直到皇上緩緩飲盡了這杯茶,屋裡才有了聲音。是庸王的關切:“好在那下手之人功夫不佳,沒射到父皇的心口去,如若不然,這傷可是更嚴重了些。看著父皇的傷口,兒臣是好生後怕啊……到底是誰有這樣的膽子,又有這樣的狠心?”
聽得他這樣的話,皇上的情緒卻並未有什麼波瀾。而是將目光平靜地落在他們幾人的臉上,在他們每人臉上都看了一圈兒。最後,目光落在靖王的身上,又看了半晌。
這才吩咐李忠貴:“忠貴,把箭拿給靖王看。”
“是。”李忠貴應了一聲兒,將那被包著“靖”字的箭,原樣不動地遞給了靖王。
靖王接了,自然知道父皇讓他看的,是包著的那個字。拿下包在箭上的布條,只見箭身上,赫然寫著一個“靖”字。但這卻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並無什麼意外之感,也沒必要故作意外惶恐。只是雙手端著箭,跪地道:“此事並非兒臣所為,還望父皇明察!”
“可這箭身上的字,該如何解釋?”皇上的聲音和神色都很平靜,並非是認準了靖王的意思,但卻也並非相信他與此事無關。
“兒臣不知。”靖王並未多做辯解。這事兒,明擺著是有人陷害他,能有的辯解,也不過就是“兒臣被人陷害”。可這話,如果父皇相信他,不說,父皇也能料到;如果父皇不相信他,說了也是狡辯。
他自然不覺得父皇對他會有多相信,於情,父皇不相信任何人。但於理,以父皇的英明,應該不會認為他有這麼做的必要。
見靖王沒有多做辯解,這時候,在情理之中理應為靖王辯解的宸王,卻也並未多言。只是跪地道:“父皇明鑑,這事若是四弟做的,則兒臣也脫不了干係。因自從入林子起,兒臣就一直和四弟在一起。但無論兒臣還是四弟,都不會做這麼糊塗的事。”
庸王見此,竟然也隨著宸王一起跪下。學著宸王的樣子,並未有多麼惶恐和懇切的幫忙開脫之言,只是誠懇道:“還望父皇明察,以四弟的為人,絕不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甚至於,要比宸王和靖王的辯解更多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