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豈不成了無容人之量,容不下幾位弟弟?
原本這一次宮宴上,最鬱悶的人當屬太子無疑。但太子和秦穎月說笑著,看樣子是開懷得很呢。反而是得了賞、又抱得美人歸的翎王,獨自一人喝悶酒。
太后示意蔡妙容去陪翎王,蔡妙容施禮退下,從宴座後圍,盈盈到得翎王身邊兒去。
容菀汐見翎王不是看蔡妙容,而是在察覺到蔡妙容到自己身邊兒之後,卻向她這邊看了一眼。
心內悽然,輕嘆了一聲兒,對宸王道:“妾身去方便一下。”
“快去快回”,宸王的聲音有些沉,“去得久了,旁人還以為你故意躲著什麼呢?”
“是。”容菀汐規規矩矩地應了一聲兒。心裡卻恨不得一拳頭招呼到宸王的臉上!
他這陰陽怪氣的,是幹嘛呢?有必要這麼點撥她麼?他有什麼資格和立場麼?如果他躲著秦穎月和太子,她也沒有理由說什麼,不是麼?
雨花臺平時沒有人居住,只是宮中宴飲之所,因而附近是沒有茅房的。最近的茅房,在御花園中。
容菀汐原本也不是真的要如廁,只是想出來透透氣兒而已。帶著初夏,在御花園中閒逛了一會兒,恰巧見著了茅房,未免有人盯著她,這才進去小解。
為了美觀,御花園中的茅房,自然不可能突兀地立在群花之中,讓人一看便看得出。而是依傍著一片柳林而建,由幾株柳樹掩映著。前頭兒,還有高高的芍藥花兒遮擋著。
初夏蹲在芍藥花叢中歇著,提著的燈籠放在草地上。燈籠柔和的光芒,都被芍藥遮擋了去、被月光掩蓋了去。
忽聽得有腳步聲從芍藥花叢前經過,有兩個宮女兒的低聲交談清晰地傳來。
“雨花臺那邊傳來的訊息,說是翎王殿下接受了太后的賜婚,同意納蔡家小姐為側妃了。嬤嬤的意思,讓咱們趁著太后高興,今晚兒服侍太后歇息的時候,為太后拔下幾根白髮。免得以後梳頭露出來了,惹得太后不悅。”
“好,我知道了,這事兒我來做。等會兒服侍太后沐浴的時候,我找機會就辦了。”
“下午惠昭儀走後,我去御膳房給太后取點心之前,還聽太后還和嬤嬤罵惠昭儀不懂事兒呢。怎麼晚上這事兒就成了?原本我還擔心著,怕今晚宮宴之後太后心情兒不悅,我這毛手毛腳的,再惹著了太后。哎……每次我上夜服侍的時候啊,都是心驚膽戰的……敬敏姐姐,聽說是宸王殿下給太后支的招兒,一封書信送進宮裡來,太后就心情兒大好了,是嗎?”
敬敏笑道:“哪有她們傳得那麼誇張?當時我就在太后身邊兒呢,太后也是考慮了一番之後,才決定採納宸王殿下的建議的。可見殿下的這個建議啊,並非是十分穩妥的,也是有些問題呢。能成啊,也是萬幸。”
“才不是呢!宸王殿下多聰明呢!想出來的主意,一定是極好的!這一次啊,可是宸王殿下救了我……”
“你這小蹄子,又做夢呢?”
“哎呀你別推我啊!籃子裡的花瓣兒都灑了……”
聽到兩人說笑著走遠了,初夏的眉頭深深鎖起。正擔心著小姐是不是也聽到了,就聽得自家小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走吧,吹吹風再回去。散一散茅房裡的檀香味兒。宮裡真是有錢哪,茅房裡的檀香味兒重得燻人。”
覺著小姐語氣如常,不像是聽到了她們的話。
可是宮裡的茅房,隔音這麼好麼?她能聽得這麼清楚,小姐怎樣也能聽個大概吧?
不遠處,雨花臺的樂器之聲響著,頭頂夜空之中,一輪將滿的圓月。周圍繁花錦簇、在月光下美得朦朧醉人。好一似花好月圓,卻唯獨缺了那“人長久”。
因著茅房裡的檀香味兒有些過重了,容菀汐並未把房門關死,而是留著縫隙通風的。敬敏和那小宮女兒的談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地傳入她的耳中……只覺得,檀香薰得人頭腦沉重、混亂至極。
原來那幕後高人,真的是宸王……
奇怪的是,在聽到這個真相之時,她的心裡是震驚的。在此之前,她對宸王新人得很呢。
在太后剛說起之時,她覺得如此大膽卻奏效的法子,像是宸王的作風。可這念頭兒一起,就被她自己很堅決地否定了。
此時看來,當時的否定,怎麼這麼可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