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今年第一場冬雪,且雪勢非常大,氣溫驟降、北風凌厲、空氣陰寒,便對這季節很不滿意。一入‘清韻閣’,看到這裡也和外面是一樣的天氣,便更不開心了。
他記得他的豔秋小徒兒上一輩子最不喜的便是冬季,因為怕冷。他好不容易才查到豔秋的下落,又費了點兒手段把人從士元尊的手上搶了回來,可不希望他的豔秋被這種鬼天氣給凍壞。
音九悔儘管剛剛消耗了一部分的修為,不過為了讓‘清韻閣’內的氣候改變,又再度發力,損耗修為和法術,硬生生把還在下大雪的天氣給變成了和風微醺的暖春。
‘清韻閣’內生活的百姓們上一刻還披著厚重的棉襖,下一刻就恨不能只穿單衣,頭一回見識到這種詭異的天氣改變,不少人還以為要發生可怕的天災了,紛紛在家中、戶外燒香祝禱,希望閣主能夠保他們平安。
莊豔秋被音九悔帶回來後直接安置在音九悔的寢宮之中——那是一座修建在大片竹海中的竹製宮殿:淡雅、樸素、清新、秀麗。從宮殿的任何一個角度看出去,都能看到茫茫無際,隨清風舞動起伏著的青翠竹海。這裡無疑是一個很適合放鬆心情、修養身體的好地方。
莊豔秋便是被那‘嘩啦啦’的竹海起舞的聲音給喚醒的。睜開眼睛的第一反應,便是探手去摸自己的腹部,在他嘗試著用神識去探知丹田內的情況時,之前曾經過度使用‘元神丹’帶來的後遺症產生了,他現在一點兒仙氣都沒有,根本無法分化出神識。
莊豔秋被這一現實給嚇了一大跳,一骨碌從床上翻了下來,立馬盤腿打坐。
“你先別浪費精力。”在他身後,一直默默關注著他的音九悔開口出聲。
莊豔秋緩緩回頭,看清了音九悔的模樣,不自覺地皺起眉頭,“怎麼是你?我現在在哪兒?”
“你還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事嗎?在‘金鵬島’發生的事?”音九悔溫柔地對他笑笑,把一隻用竹子雕刻的水杯遞到他面前。
莊豔秋垂下雙眸,盯著那竹杯中淡綠色的茶湯,仔細地思索了片刻。他的記憶只截止到有人將他從‘焚妖塔’上救走的那一刻。
救他那人的影像還殘留在他的腦海中,他只回憶了片刻便記起來,脫口而出道:“廣坤,是他救了我。”
“對。是那個‘太虛幻境’的大鵬救了你。不過士元尊很快追上了你們,我又從士元尊的手上把你給救了回來。”
莊豔秋對音九悔說的話沒有一點印象。處於禮貌他還是向音九悔道了謝:“多謝上仙搭救!那我現在……”
“你現在在‘清韻閣’,你被‘九淵鬼火’焚燒了元神,再加‘元神丹’燃燒過毒,傷了根本,你的修為……已經全部散乾淨了。”
莊豔秋的眼中慌亂了兩下。修為散盡?他好不容易修到了‘雛胎後期’眼看著能踏入‘金丹期’了,現在所有的努力全都沒有了。
只不過他現在顧不得為自己的修為傷感。他的六珍呢?六珍當時脫體而出是在外面的,他被人救出來了,他的六珍怎麼樣了?
“如果你是在擔心那隻黑色的胎……”音九悔放低了聲音,輕柔地開了口。
聽到這裡,莊豔秋滿臉戒備地看向音九悔。這人知道了!他知道自己的私密?
“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不會做出任何讓你不開心的事。你聽我把話說完……”
“它呢?它在哪兒?它有沒有被救出來,還是說它被‘金鵬島’的人給收回去了?”
莊豔秋聲音顫抖著,撲到音九悔的面前,用力地抓住了對方的袖子,眼巴巴地望著他道。
“你先冷靜下來。那隻黑色的胎一直被你緊緊地抱著呢。我帶你回來幫你換衣時,將它暫時放置在了晶洞中……他,情況有些糟糕。”
一聽‘糟糕’二字,莊豔秋的身體扛不住地往旁邊歪了一下。
音九悔連忙伸手扶住他,“你別激動!別激動!”
“我的六珍!它在哪兒,你把它還給我,它就是個普通的胎,我不會讓它成為任何人的威脅的。把它還給我吧,我帶著它隱居避世,永生永世都不出世,好不好?”
“你誤會我了,豔秋。”音九悔心裡一片悲苦。他沒想過要傷害那隻肉胎,包括他肚子裡其他那些,他都沒有要動他們的打算。他重活一世不是為了什麼大道天理,只是為了追尋愛人的腳步,這一輩子好好地守著他,護著他,疼惜他而已。
傷了莊豔秋的胎,就是傷害他。對於一個曾經制造過傷害並且後悔莫及的人來說,他怎麼可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