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看不出傷口來,便是再老練的杵作也找不出古怪處,只要用燒紅的鐵釘,從人的鼻孔中釘進去,到時人死之後無聲無息,外表竟是半點兒異樣之處也看不出來。”
段氏本來帶著笑意的臉,一下子就有些發僵了起來,她轉頭盯著百合看了半晌,神色慢慢的有些緊張,她嘴唇哆嗦了兩下,百合沒等她開口,就接著道:“但這種死法雖說殺人於無形,可若是將死人放在火中一燒,燒成骨灰之後鐵釘自然會掉落下來,到時真相依舊會大白於天下。梁晉生對於念嬌奴可是仰慕無比,若是為了念嬌奴,興許會再次要求開棺驗屍,若是他用了這樣火化屍首的辦法,王太太覺得我剛剛所說的鐵釘,會不會從王平的頭骨中掉出來呢?”
一開始時段氏本來聽到百合說有種殺人方法是將鐵釘從人的鼻孔中釘進時,身體止不住的哆嗦了起來,她面色駭得慘白,身體搖晃得厲害,只是在聽到百合講到後來時,段氏呆了一呆,接著又突然沒能忍住,上下打量了百合好幾眼,突然之間咧嘴就‘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剛剛竟問了那樣一個蠢問題,太太相助之恩,小婦人自然銘記於心。”段氏所指的蠢問題,是指她之前曾問百合若是她,遇到王平那樣負心薄倖的漢子該如何做的事兒,段氏開始還以為百合這一次來是替梁晉生逼問她是不是殺人兇手的,段氏一開始說完前頭的話之後心裡本來還有些後悔自己太過沖動,誰料聽到後來,才明白百合恨梁晉生入骨,這是故意在給他挖個圈套,也順便是提點自己一番。
當初王平被念嬌奴迷得昏頭轉向,答應念嬌奴若是有所出,將家中的布莊要過繼到她兒子名下,段氏本來便是心性剛直之輩,寧為玉碎也絕不為瓦全,她性子剛烈無比,當初她對王平一心一意,再想到如今王平對她的絕情寡薄,當下便心頭一狠,將王平騙進自己屋中灌他喝了幾壇白酒,趁王平睡得不醒人事時,拿了燒得通紅的鐵釘將他釘死。
本來以為這個事兒神不知鬼不覺,最後她甚至將王平之死嫁禍到念嬌奴身上,去衙門狀告念嬌奴與人通姦殺了王平,誰料本來這事兒都已經判了下來,新任縣令上任之後此事又生出了波瀾來。
段氏原本想除去負心漢再順便除去唸嬌奴這個打著仗義名號奪人夫君的下賤胚子,卻沒想到最後險些將自己也繞了進去,她自己倒是無所謂,若是沒有一雙子女要養,王平負心薄倖之時她就已經跟王平同歸於盡,但她還有一雙孩子,哪怕就是為了孩子她也不可能丟了性命。
梁晉生最近查案之事讓段氏本來有些心驚膽顫,百合今日前來更是讓段氏十分不安,卻沒想到百合一來並沒有如段氏想像中的一般問她王平的劇情,反倒給她提出一個可以將梁晉生也一網打盡的好建議來。
若是梁晉生跟念嬌奴之間當真是舊情/人兒,並且感情濃烈,梁晉生若是真要替念嬌奴強出頭,那麼他若執意要重查此案,開棺驗屍便必不可少了。
一開始時段氏認為自己的做案手法天依無縫,但這會兒被百合一提醒才反應過來,那根鐵釘雖然殺人於無形,但其實鐵釘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證據,如果梁晉生為了救念嬌奴當真要開棺並執意要將王平屍首火化,到時那根鐵釘說不定真會掉落出來,到時便是現成的證據。
“多謝太太提點。”段氏越想越是覺得自己當初做事莽撞,她並不後悔殺了王平,只是卻有些後悔當初草率的行為,沒有細細的謀劃,這會兒幸虧被百合提醒了,她才反應過來,只要自己將那根鐵釘取出來,到時任梁平要驗毒也好,還是要火化屍首找證據也罷,全都無濟於事,只要段氏提前做好準備,梁晉生就是再折騰,也是枉做小人罷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百合抿了抿嘴輕笑了起來,這個時代開棺驗屍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挖人墳開人棺是重罪,哪怕是梁晉生這樣的一縣之主,就算是他有官位在身,不至於丟掉性命,可是他頭上那頂好不容易得來的烏紗要想保住卻難了,沒有了知縣之位,他拿什麼再像劇情裡那樣風光?沒有了知縣之位,沒有了名譽聲望,哪怕梁晉生跟念嬌奴之間再是懷比金堅,百合就不信他們還能再比翼雙飛。
“我提點你什麼了?不過是剛剛跟你隨口抱怨兩句罷了。”百合淡淡的說了兩句,段氏卻只是笑,心頭對於百合既是有些敬佩,又不免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感來,百合能想到梁晉生的後果,段氏也想到了,她自己都是個王平一旦背棄兩人情感便毫不猶豫殺夫滅口愛憎分明的人,百合這樣收拾梁晉生的手段其實十分合段氏的意。
“反正這番恩情,小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