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河面之上燃了起來。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一道女子輕幽幽的歌唱聲,莫名的開始出現在了眾人耳旁,詩經之中恐怕少有人不知的‘木瓜’篇,被她以吳濃軟語的曲調方式清唱了出來。在四周傳來陣陣迴響。
若是換個地方聽來。這女子聲音幽揚委婉。將女子的溫婉與羞澀表現得淋漓盡致,十分悅耳,那回音更是錦上添花一般。將這女子的歌聲渲染得越發動人,只是這會兒眾人聽到這歌聲,後背寒毛卻是不由自主的立了起來。
這古墓之中,之前那黑乾枯瘦的帝王屍體棺材之下,莫名出現了一個女人唱著詩經,且唱的還是這樣一首表達情意的小調,難免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了起來。
百合只聽到坐在自己身旁的兩人都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那中年壯碩的胖子甚至渾身哆嗦著,朝她身旁擠了過來,顯然將她當成了保護傘一般,之前撕打著文夫人的趙紅瓊也連滾帶爬的回來,緊緊貼在百合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身體抖得如秋風中落葉,牙齒開始‘咔咔’的碰撞響了起來。
原本黑暗得不見半點兒光的地下河面之中,幾團火光相繼從河底慢慢的湧了上來,輕輕搖晃著,頃刻的功夫間,那燈下便依稀能看到幾瓣漆黑妖冶的蓮花托著這些綠熒熒的火光,在黑色的河面蕩了起來,濃霧之中,火光照耀下,一條約僅能容兩人並排坐下的小木船蕩了出來,一個穿著紅色衣裙,披散著一頭黑色長髮的秀氣女人背影背對著眾人,坐在船上,那唱著‘木瓜’的聲音就是從她嘴中發出來的。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她坐在船上沒有轉過身來,嘴裡仍是輕揚的唱著這首歌,一首明明是表達友情的詩歌,卻硬是被她唱出了情調,聲音婉轉低吟。
就著這片綠熒熒的光,眾人看清了這是一個寬約十來丈左右的河面,不知是不是因為地底暗無天日的原因,那河面呈黑色,也不知有多深,彷彿死水一般,女子出現得突然,這歌聲響得也突然,那蓮花燈是憑空出現在河面上的,那船也是,四周並沒有半點兒風,可是偏偏船在河面盪漾出來,那蓮花燈隨著船體的移動也開始跟著緩緩移動,紅衣女子背對著眾人,遠遠的看過去,一身影子彷彿籠在了淡淡的黑霧之中,那頭垂在背後的黑色長髮彷彿活了過來似的,隨著船身的移動而輕輕飛揚。
這一幕直看得眾人心臟都緊縮了起來,文沁雅也吞了口口水:
“奇怪了,我們進來兩天了,都沒在這裡看到過有人。”慘綠的光芒下,百合看清了文沁雅那張白皙乾淨的面龐,她穿著一條耐磨的牛仔褲,腳下踩著運動鞋,上半身裡頭是白色的T恤,外頭則是套了與褲子同色的牛仔外套,身上背了個揹包,一頭馬尾紮了起來,頭髮上雖然落了些灰塵在,可是與剛剛從頭頂棺材底滾落下來的幾人相比,她身上還算是乾淨,衣物也算是完整,可見哪怕是她自稱來了這裡兩天,但並沒有吃什麼苦頭。
外頭正值烈日炎炎的時節,她來到這墓地卻穿了秋裝外套,證明是早有準備的,百合眼角餘光看了文沁雅一眼,目光就很快落到了站在她身旁的一個穿著黑色襯衣,下身配同色悠閒長褲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身材瘦高,興許是聽到了歌聲的緣故,下意識的轉了頭去河中央看,就著河面燃起的盈盈火光,百合看到了他明顯有別於華夏人深邃的五官以及那在黑暗之中白得彷彿能發光的面板,頭髮在光線下呈淡金的色澤,雙眼碧綠,竟然是個容貌精緻到有些雌雄未辨的外國人,剛剛文沁雅在喚他‘蘭斯’時,百合壓根兒沒往外國人方向去想,一來這個人說話語調雖說有些奇怪,但說話字正腔圓,並不帶任何外國口音,要知道外國人哪怕華夏語學得再好,可與生俱來的特點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可是這個蘭斯雖然只說了短短一句話,但百合都沒聽出他並非華夏人,這會兒看到了倒是有些吃驚。
但隨即讓百合更感吃驚的事發生了,站在蘭斯身旁的文沁雅看到河對面突然出現的異樣之後,她竟然跳了起來,揮著雙手就喊:
“嘿,快過來,河中有危險!”
百合眼珠一下子就險些滾落出眼眶,她認為文夫人已經是傻中之傻了,沒想到文沁雅還能青出於藍不說,還遠遠勝於藍,這古怪的墓地之中紅衣黑髮的女子出現得本來就奇怪,傻子都能看出其中有問題,她卻向對面的女人招起手來,並讓人家快過來。
有些東西可是不能隨便亂招的,一招來惹禍上身想趕都趕不走,照這文沁雅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