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原主竟然沒有發現這一點,與他相處幾年,留下的竟全是對他的懼怕,夫妻多年,果真同床異夢,對他的瞭解還只是從外表來看的。
想到這裡,百合看著張洪義那張古銅色的大臉,眼裡露出幾分柔軟之色,她心中嘆了口氣,撥了撥頭髮:
“道歉那倒不必了,可你卻得去將那棉襖洗了。”
他一聽百合這樣說,心中長鬆了一口氣,開始百合陰沉著臉,又哭嚶嚶的,他還當百合真生了氣,這會兒看她又伸手打自己了,知道她應該並沒有往心裡去,這個新買回家的媳婦兒不怕他,張洪義心中說實話,其實不是沒有感慨萬千的,他容貌長得不太好看,正經婦人家看了他便躲,原本以為百合這樣獲罪的官家小姐應該對他十分不喜的,若是她不喜歡自己,張洪義本也不願意勉強。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百合並不怕他,不止不怕,反倒還關心他。
開始這個五文錢買回家的小娘子他原本並不放在心中,她說不想嫁給自己時,張洪義原也是不願意勉強的,大丈夫何患無妻,更何況娶不到便娶不到了,他雖不是好人,若百合不說也就罷了。該他花錢買回家的女人。自然該他享用,可人家明說了看他不上,他也不願去強扭那不甜的瓜,若是之前。百合這樣理不理他。他是半點兒不往心裡去的。可是現在不同,他自個兒也說不清究竟是哪兒不同了,可想若是她不願意理睬自己。心裡就有些緊張了。
平日張洪義吼得雖兇,可卻只是紙老虎,不堪一擊的,臉皮雖說重要,但若與裡子相比起來,又算不得什麼了。看百合伸手打自己,那力道小得跟蚊子似的,拍在臉上不痛不癢的,張洪義也不去擋,任由她打了個痛快,這才嘴裡嘀咕:
“本來就我洗,你糟蹋我衣裳,拿腳在上頭踩,像什麼樣?”他對於自己的襖子被踩,還有些念念不忘的:“下回離我襖子遠一些,這一回沾了水,下回可千萬不能再碰了,好不容易縫好,若是再壞了,算誰的?”
這是第一件有人肯費心思給他修改的衣裳,對他來說意義絕不止是一件襖子而已,他板著一張臉,嘴裡念念叨叨的,直說百合不會洗衣裳,讓她以後半點兒不能再碰被子衣物了,只管坐著就好,又說她不會做事兒,半點兒用處沒用,又不知以夫為天,唸了半天,百合聽得想笑,又打了他兩下,明明不疼,他嘴裡卻慘叫得像是受了什麼酷刑一般,看到百合笑了,他才有些恍然大悟,指著她喊:“你裝哭的!”
百合倒並沒有被他點破之後的窘迫,反倒眯了眯眼睛:“不裝哭,你還想真看我哭不成?更何況在你兄弟們面前,不用你來教訓我便哭,你不是更有面子了。”
他搖了搖頭,想了想又有些興奮:“小婦人心思倒是忒狡詐了!但既然你知道錯了,那麼我男子漢大丈夫,也不小肚雞腸跟你這個女人計較。我給你留了菜,回頭你就躲在房裡吃,活該那幾個小子對你不尊敬,早知道那些菜也不要跟他們留的。”他拍著大腿,有些懊惱:“往後戒酒了,一頓酒錢,不如給你買雙繡花鞋,穿著肯定比別人好看。”張洪義想起早晨她給自己洗頭時,自己蹲她面前無意中看到她一雙小腳亂晃的情景,心裡動了動,這會兒倒真是有些後悔了。
若是今日那頓肉不吃,若是少留一些下來吃,那賣肉的餘錢不拿去兌酒喝了,怎麼也能給她買雙鞋的,以前自己獨自一人過,大手大腳慣了,也不知道節約,這會兒請了兄弟回來將錢花了,心頭才有些不好受起來。
百合那雙鞋剛剛她跳進衣盆裡踩,腳底都溼了,那灰撲撲的鞋溼了水,可她卻沒一雙換洗的,張洪義心中難受,一時間低下頭不說話了。百合拍了拍他腦袋,他頭髮隨意挽著,早晨洗過了頭,看起來比之前順了許多,他髮質不算太好,頭髮也粗,摸在掌心有些扎手。
張洪義出身草莽,身份不高,可未必心氣就比別人低了幾分,可是此時他說要讓媳婦兒過上好日子,現在卻看她跟自己吃苦,嘴角邊的笑容慢慢就有些低落。百合這一拍他時,他如同溫順的大貓,將頭在她手心間蹭了蹭,並沒有低沉太久。他出去端了菜盆子進來,百合看到那幾乎沒動過的兩樣菜時,嘴角便抽了抽。
剛剛她洗衣裳,並沒有注意到桌子那邊的動靜,只聽到幾人好像依稀爭執了幾句,她沒怎麼留意,這會兒看來張洪義竟將菜全端了,她心中有些複雜,張洪義卻是將碗筷塞進了她手裡。他好臉面,之前嘴裡說得硬氣,可兄弟們在院子中,總不能真將人扔著,因此這頭將百合哄得吃飯了,自己又慌慌張張的出去。
幾個兄弟想到他剛剛沒出息的樣子,個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