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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璐不知該如何安慰梁氏,失去孩子的母親實在太多了,有生下來就死了的,更多的是生病夭折了的,或是出意外死去的,十戶人家起碼有五戶人家夭折過孩子。她也是做母親的人,自然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
她也找不出更好的話來安慰梁氏。
但梁氏卻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敏敏是發高燒沒了,是我不好,是我誤了她。幾個月前就燒過一回,當時吃了兩貼藥還沒完好,我因圖省事,就沒有再給她繼續請大夫。之後,身子雖好了,卻總是咳嗽,這幾個月來一直沒有斷過根。也就給她熬些川貝合著枇杷吃。而這回,她有些發燒,是我沒當回事,只帶她去瞧了大夫,吃了兩回藥,退了燒就沒有再繼續熬藥給她吃。昨兒個,尿尿弄溼了褲子,長時間沒有換,夜裡就發起了高燒來。是半夜裡發病的,敏敏是和我一起睡的,摸了她的額頭,是有些燙,我以為只是低燒,就沒有在意,只想著等天亮了再帶她去看大夫。誰知道等我一覺醒來,她就沒氣息了。是我,都是我。我不是個稱職的好母親,是我大意了,是我躲懶,不想大半夜的起來,原以為她熬得過。明知她發燒,耽擱不得,還以為只是微燒,不礙事,是我害死了敏敏,嗚嗚……”
梁氏已陷入深深的自責痛苦中,無邊的愧疚悔恨,讓她哭得死去活來。
徐璐又軟言安慰了一番,但效果並不明顯,梁氏依然哭得聲湛竭力。
徐璐微微嘆了口氣,梁氏著實不是個好母親。尊貴如凌芸,就算屋子裡放了那麼多丫鬟婆子,也依然親自照看孩子的,就怕有個閃失。
當時徐璐還取笑凌芸太過小意了,孩子就要粗養才好帶。誰知凌芸和武夫人都義正嚴辭地駁斥了她,並指責徐璐這樣的想法要不得,嬰兒出生後,休質弱,稍微生場病,運氣不好的,一條小命就沒了。所以在嬰兒七八歲之前,是真的不能生病的。因為嬰兒染上風寒夭折的例子實在太多了。稍微染個風寒就沒了的,可是大有人在。誰敢掉以輕心呀?
粗養?雖然在理,可誰家的孩子不精貴,誰敢粗養?萬一生了病,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鄉下地方的孩子確實是粗養長大的,但誰能夠保證沒有死亡率?也有粗養熬過來的,但畢竟只是少數,誰也不敢冒著風險對孩子進行粗養。
徐璐被駁斥得很是冤枉,可又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對路玲玲求證。
路玲玲也說:“是該精心餵養,風吹不得,涼不得,也熱不得。總之,想要養大一個小孩子,著實吃力就是了。雖說好些人家把孩子養得著實精貴過餘了,可一個疏忽大意就是連後悔的地兒都沒了。小孩子抵抗力弱,染上風寒,病情又惡化得快,有時候做大夫的,也並不容易找準病因。若找準病因,倒也好醫治,一濟藥下去就能好大半。可嬰兒又說不得話,就全要靠大夫的臨床實踐經驗。可再厲害的大夫,給嬰兒看病也有失手的時候。若是第一濟藥沒有讓病情好轉,那麼病情就容易惡化,甚至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轉移病情,確是兇險無比。”
徐璐乍舌。
路玲玲又說起了沈家,“我大伯,可是有九個孩子的,再怎麼的精心撫養,也夭折了三個。我家大姑姐,生了五個孩子就夭折了兩個。還有四弟妹,她頭一個孩子也沒了的,第二個孩子像養祖宗才養起來了。四叔屋裡頭的小妾也生了幾個孩子,也只存活了一個。或許這裡頭也有四弟妹的手段,但孩子不易存活是事實。”
見識到凌芸養孩子的方式,加上路玲玲的解釋,徐璐對帶孩子就有股敬畏之心了。如今見梁氏如此粗心大意,也很是不滿,覺得她也太粗心了。一點都沒有做母親的自覺,比起凌芸來,真是差天遠了。
可梁氏哭得如此傷心,也不好在她傷口上撒鹽,只能耐著性子,等她哭過夠。
梁氏哭了一會兒,總算收了聲,哽咽著要徐璐替她作主,她要與嚴家合離。
徐璐皺著眉,儘管她知道,梁氏在嚴家過得並不好,但也不至於孩子沒了就要與嚴家和離吧?
梁氏哭著說:“孩子沒了,我心裡已經夠難受了,可他們非但不安慰我,還指責我沒有帶好孩子,是失職,不愧為嚴家婦。我怎麼忍得下這口氣?我也不故意的,我又是第一次帶孩子,沒經驗也情有可原,可誰知孩子抵抗力居然那麼差,沒及時更換褲子就發起了高燒。我也很自責呀。”
徐璐說:“他們指責得沒錯。女人帶孩子天經地義,子嗣傳承乃大事,你沒把孩子帶好,就是你的不是。我也知道你委屈,可委屈也沒用,不管說到哪裡去,挨指責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