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駿卻一臉疑重地道:“伯爺有所不知,剛才督撫夫人親自與本官講,最近聽聞聖上派了不少御史到全國各地微服私訪。已有一批御史,已秘密抵達泉州,督撫夫人昨日還對本官講,要泉州上下的官員好自為知,莫要被人捉了把柄。今日之事,不過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何苦鬧得驚天動地?甚至連摘堂堂知府烏紗帽的話都說了出口,這樣的話若讓御史聽到了,這還了得。”
劉伯爺額上冷汗涔涔,林駿又冷然道:“更何況,我朝明律規定,後宮不得干政。婉妃娘娘恭謹服侍聖上,賢名遠播。我等外人也是瞧在眼裡的。如今卻讓人打著婉妃娘娘的名頭,四處為惡,公然行仗恃欺人的事來。若是傳進聖上耳裡,於婉妃娘娘名聲又有何益?”
劉伯爺更是嚇得雙腿雙軟,他們淮安伯府已經傳承五代了,君子之恩,五世而斬,他兒子將來能否承襲伯爵之位,還得看皇帝及禮部的心情。這些年來他一直四處活動,希望能再繼一代輝煌。若因老二媳婦的事兒讓他功虧一簣,如何不冤?
於是劉伯爺趕緊向林駿保證,他治家不嚴,以至於婦人猖狂,他現在就回去,好生管教,決不容許婦人再胡亂干涉官場事。
林駿面色這才有所緩和,放軟語氣道:“伯爺,也並非本官不講情面,而是貴府二奶奶實在太囂張跋扈。公主皇妃都沒有她那般張狂,她倒是好,張嘴閉口就要摘人烏紗帽。就算是督撫大人也沒有她那般威風。這事兒若傳到欽差耳裡,欽差大人又會如何想?”
淮安伯一個勁地表示,一定會好生管束內宅婦人,林駿把話帶到,喝退了秦氏,目的達到,也就揚長而去。
劉伯爺又勉強向王氏陳夫人等人道歉,王氏面色雖然難看,但對方是堂堂伯爺,也不敢太過託大,勉強接受了劉伯爺的道歉。
徐璐聽說事情經過後,華家也沒吃什麼虧,也就不去過問,只是很奇怪,自從上回一別,都過去四五天了,他們怎麼還不離開呢?
朱小航笑著說:“夫人有所不知,他們一家子正要起程回福州呢,誰知就出了這檔子事。如今與劉二奶奶起了衝突,又去了衙門走了一糟,哪還呆得住,這會子估計已啟程了。”
徐璐點點頭,王氏舅媽等人離開泉州也好,她這陣子也經常外出,萬一在某處人家碰上,還真不好裝作不認的。
“最近,劉二奶奶如何了?”
“還能怎樣?昨日裡被林總兵教訓了一通,劉伯爺一張臉老都快臊死了,現下有劉夫人的管束,估計這陣子也出不了門了。”
“那秦家夫人王氏呢?”
朱小航能夠不及弱冠之齡就能成為凌峰外院的大廝,統領著底下十數個小廝,自然是有本事的,聞言立馬笑得眉眼彎彎,“這事兒已不歸小的管,都是周進負責跟進的。今兒早上,周進便已告訴了小的,秦家夫人最近好像不大舒服,正在請大夫瞧呢。”
不會吧,竟給氣成這樣了?
徐璐好奇,“秦氏向秦夫人要令牌的事,秦家上下知道不?”
“當然知道的。不過秦老夫人是劉二奶奶的生母,自然要向著親閨女的。秦家大爺雖心中著惱,卻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他本身就是個商人。還跑去佔趙家那點子便宜,外人會笑話的。劉二奶奶就不同了,劉家身為伯府,排場老大,身為媳婦,手上沒銀子可使不轉的。劉二奶奶迫切想找掙錢的門路,如何不稀罕趙家這塊令牌?”
朱小航分析得很是在理,徐璐又笑著誇了他一番,讓豆綠打包了一盤烤龍蝦給他,“拿去解解饞吧,底下人也滿辛苦的。”
朱小航眉開眼笑地接過,喜茲茲地離去了。
過了不久,香草又進來了,她已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因為人瘦,冬天穿得也較多,倒也不怎麼顯的。走起路來依然健步如飛。徐璐卻嚇得跟什麼似的,趕緊讓人給她搬了個墩子,“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多少還得注意些呀。”她以前在鄉下時,鄉下婦人懷孕了依然下田幹活洗衣餵豬做家務,所以倒不怎麼規勸香草要多多休息什麼的。但身為主子,該有的關心話還是得說的。
香草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奴婢身子壯得很呢,夫人不必替我擔憂。夫人,今兒個門房上又收集了好些請柬。奴婢可作不得主,只能向夫人請示。”
徐璐有氣無力地問:“都是些什麼名堂呀?”
香草拿了竹製的請柬,一個個地看著,“同知李家夫人給閨女辦及笄禮,左布政使張家夫人辦的是品銘。副總兵趙夫人的兒媳婦才生了孩子,要辦洗三禮。還有……”一共九張,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