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菜的小廝說是病了,換了他表弟幫忙幾日,今兒個早上又聽得管事與那表弟起了爭執,起因是沒人帶著隨意在府裡走動,我這才覺得有些不妥,再細細問過門房,發現這幾日確實有些生面孔出現在別院附近,我想著似是有些不對,便過來王府想要知會顧嫂子一聲。”
“喔?”戀竹聽得認真,“於媽媽心細,那人還在嗎?可知底細?”
“這……”於媽媽有些遲疑,“送菜小廝確是知根知底的,只他這表弟,我也是才見,今日我來得匆忙,不知管事如何處理了那人,是我考慮不周了,該留下問問才是。”
“這樣啊。”聽了於媽媽的回話,戀竹凝神思索了片刻。
“無妨,既是頂替來送菜的,總是找得到人的。你且先下去歇著,回頭我叫人與你一同去別院,自有人來處理,你只管繼續好生照料戲班子便是。”戀竹吩咐道。
便叫玉兒送了於媽媽出去,瞧著玉兒回來有絲心憂,想是方才自己皺眉的情緒感染了她,便笑道:“不是什麼大事,玉兒你這就去把小林子叫來,讓他找幾個人跟著於媽媽去別院外守著,見到可疑的人,先帶過去問了情況再說。”
“另外,叫他著人立刻去把那送菜的帶來,連著他那表弟,一併找到帶來。”戀竹乾脆利落做了安排。
據於媽媽方才所說種種可疑跡象,雖沒切實見到,但也可以想見,許是有人開始打戲班子的主意了,既然送菜小廝這裡露出了馬腳,那便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主使便是。
但願是她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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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戀竹催得緊急,小林子問了玉兒情況,便放下手頭的事,帶著人與於媽媽一起過去處理別院的事。
不過午後一會兒的時候,便領著送菜小廝回來,只他那表弟卻是沒有一併帶來。
戀竹方歇了午覺起來,見到那小廝時還有些睡意朦朧,是以眼睛便顯出半眯著的樣子。
小廝卻不知這情況,原他這身份自是見不到王妃的,如今不過是生病叫表弟幫送了幾次菜,這便被傳來見靜王妃,早已是心生膽怯,又見王妃半眯著眼睛似是不悅的樣子,更是嚇得不知如何動作。
“便是你日常給王府別院送菜嗎?叫什麼名字?”幾個人都在屋子裡,戀竹不開口,卻是靜得掉下根針都聽得到。
“回王妃的話,正是小的,小的賤名王玉春。”王玉春恭敬答道。
“王玉春?”戀竹唸了遍名字,想著喝茶精神精神,便端了茶來,低頭輕輕吹了熱茶:“聽我府內的媽媽說,這幾日是你表弟替你去送菜?”
“回王妃的話,確是這樣。小的前幾日染了風寒,正愁家中無人可幫忙送菜,正巧表弟上得門來瞧我,便主動提出幫我幾日,我見只是每日選好新鮮菜蔬讓他送過來,想著許是不會出什麼差錯,這才允了。並不是小的有心懶惰,還請王妃恕罪。”
王玉春一邊告罪,心裡卻是暗暗叫苦,實在想不出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被傳來見高高在上的靜王妃,只以為是表弟送菜時不知高門大戶規矩,或者做了什麼惹人發怒的事,說不得衝撞了誰,這可真是給他招了大麻煩了。
心裡暗怪自己,怎的就圖了一時的舒服,也不想想表弟一向遊手好閒,從前聽說在某個大戶人家做跑腿小廝,怎麼突然閒了下來,且這樣殷勤主動上門來,這幾日也是日日早早便過來,幫著挑出最新鮮的菜,又按時送了過去。
“怎不見你表弟一起過來?”方才醒來便傳了幾人進來,還沒來得及提前問問小林子到底是何情況。
“回小姐。”小林子在旁突然插話道,“方才過去別院時,見那李二已不在,問了管事,說是當時只在府中迷了路,並不見府中有人可以問路,這才胡亂闖了去,管事見沒問得什麼,便也放了他回去。”
“這,小的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今日林大爺過來家中,小的這才知小的表弟今日在王府衝撞了管事大爺,便跟著林大爺一起去了他家,卻聽得弟婦說他自今日早上出門還未歸家,隨後小的便跟了林大爺過來見過王妃了。”
王玉春雖是面有驚懼之色,但說話通透利落,想來也是,只看那許多菜農,他能自其中脫穎而出,攬下常年供應王府別院菜蔬的差事便可窺見一二。
戀竹飲了茶清醒許多,仔細瞧著王玉春的表情,雖有惶恐,但並無躲閃,瞧著並不像是刻意隱瞞的樣子。
或者是他演技高明,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撒謊也是面色自若,但想到他並不是突然才進出別院,總不會有先見之明到知曉她會想要自寫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