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謎,你還好吧?”剩牛排在敲門,搞不清楚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終於開口說話:“我沒事。”
借小馬一句話,外面那個男人是個好廚子,被他煮熟,我應該可以死得瞑目了。
我閉上眼睛,一連深呼吸好幾下,站起身,拍了拍有些繃緊的臉頰,對著鏡子擠出一個微笑,開啟了門。
剩牛排抬手試了一下我額頭的溫度:“我還以為你在裡面被熱氣蒸暈了。”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我洗澡比較慢。”
他上下打量著我,呵呵直笑:“你很適合穿我的衣服——非常好看。”
也許感覺到我的緊張,剩牛排熄滅了房間裡所有的燈,然後拉著我躺在床上看電視,偶爾還點評一下,裝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我人靠在他的臂彎裡,眼睛盯著螢幕,嘴巴嗯呀啊的應著對方的言語,腦子裡卻在想著呆會有可能會要發生的事,手心裡全是汗。至於這是一部什麼樣的電視劇,是誰演的,好看還是不好看,我壓根就不知道。
終於,剩牛排對我說:“睡吧!”然後銀光一閃,電視機關了,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我偷偷地伸出五指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還真是看不見。
常常看到那些情感故事中,那些女人說自己第一次失身給男人,總是糊里糊塗的。而我卻清楚裡聽到他在我耳邊的輕聲細語,分明地感知著他身體的溫度,明明白白地注意到他的呼吸聲由輕變重、由細變粗,我甚至能夠詳盡地感觸得到他手掌與嘴唇所到的每一片肌膚。
糊里糊塗?我真不知道那些女人是怎麼個糊塗起來的,因為我很清楚地在問我自己:會不會太快了一點?這是我想要的嗎?如果就這麼把自己給他了,他會不會就不再重視我了?我是他想暫時擁有的女人還是想永遠擁有的女人?呆會會不會痛?第一次呢,會不會流血?流了血怎麼辦,沒流血又怎麼辦?我要是真的被他煮熟了,明天早上醒來是會高興還是失落?男人和女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就一定要幹那種事嗎,可不可以只擁抱和親吻?……
忽然,我抓住了剩牛排的手,制止他繼續往下探。黑暗中我看不清剩牛排的表情,只聽到他在問我:“怎麼了?”
我的聲音顫抖得失真:“有些緊張。”
他溫柔地將我擁入懷中,然後輕輕地拍打著我背,努力鬆弛著我繃緊的神經,然後……
我再次抓住了他的手。
……
我第三次抓住了他的手:“對不起,我想,我做不到。”
剩牛排艱難地吐出一口氣,鬆開我:“沒關係,是我不好。”
寂靜,無邊的寂靜。我看不到剩牛排此刻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只聽到他摸索著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什麼東西,然後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響,“叭”的一聲,打火機的火苗燃了起來,淡藍色的火焰照亮了他緊閉的嘴唇。
很快,一股淡淡的煙味飄了過來,擾得我心神不寧。
“你還好吧?”我問。
一隻胳膊伸了過來,輕輕地摟住了我的肩:“當然。放心!”忽然他笑了,越笑越大聲,渾身都在顫,那點菸火也一閃一閃的:“上帝待我真的不薄。我真的不恨他了。”
“誰?你恨誰?”
“上帝啊,我以前恨他,現在不恨了。”
剩牛排的話我越來越聽不懂:“你以前為什麼要恨上帝?”
他把菸頭掐熄,然後擰亮了檯燈,找到一個枕頭,墊下我的腦袋下面,把他的胳膊抽了出來,替我把被子蓋好:“睡吧,真的要睡了!”然後起身。
“你去哪?”我有點不安地問。
“我去隔壁客房睡。”
“就睡一張床嘛!”我真不敢相信這麼厚臉皮的話竟然是我說出來的。
剩牛排不由得苦笑:“你太不瞭解男人了。我還是去隔壁睡,這樣我會睡得安穩一點。”他重新把我的被子捂嚴,然後關了燈,離開。
我尖起耳朵聽了好久,確定剩牛排的的確確地睡下了,不會再回到這個房間了,既有些高興又有些落寞的睡去。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一看隔壁客房,門關著,裡頭靜悄悄的,我在門口站了好一會,然後搖搖頭,決定還是不打擾裡面的那個人,悄悄地換好衣服,偷偷地跑掉。
回到十五樓,我竟然發現門口躺著一個人,仔細一看,竟然是熟飯,他滿身的酒氣,全身汙濁不堪,手裡還死抓著一個酒瓶不放。
“喂,熟飯。醒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