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心疼地說不下去了。
梨花的小手上滿是龜裂的口子,而且還生了凍瘡。
雪花差點掉下淚來,自己的妹妹雖然也捱過幾年餓,可是何曾受過這種苦?
梨花一把抽出了手,“三姐,有事兒嗎?”
“梨花,你還小,為什麼要做那些縫縫洗洗的事兒?”
“三姐,我不小了,大雜院裡比我小的孩子都能幫著幹活,我為什麼不能?”梨花淡淡地道。
“是,你能!”隨著話聲,秦修大步走了過來,“可是別的孩子沒象你一樣,非要搶著去用冷水洗最髒亂的衣服!”
秦修冷著一張臉,身上那副兵痞的模樣,蕩然無存。
雪花聽了秦修的話,又心疼又生氣,“梨花,你不知道女孩子冬天要少碰涼水嗎?”
雪花自己就是個例子,不僅涼水,涼一點的東西煙霞和籠月都不讓她碰,走到哪兒手裡都抱著暖爐。
梨花看著雪花手裡的粉彩手爐淡然道:“少碰涼水,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三姐可以不碰涼水,那是三姐命好,我這幾年也是沾了三姐的光,否則我們家若還是以前的日子,不要說用涼水洗衣服,沒錢買柴或許喝水都是要喝涼水。”
梨花加槍帶棒的話,噎得雪花心中愈發難受,但仍是耐著性子道:“梨花,三姐命好就是你命好,我們是親姐妹。”
“親姐妹又怎樣,我不能依靠三姐一輩子,別人能做的,我也能做,別人能吃的苦,我也能吃。”
沒等雪花回答,秦修就先冷聲說道:“你那是吃苦嗎?你那是自找苦吃!”。
“這位大叔,我自找苦吃關你何事?”梨花瞪著秦修道。
梨花的一句“這位大叔”,把秦修噎得差點沒岔氣。
“梨花,你一定要這樣作踐自己,讓三姐難過嗎?”雪花忍著心疼質問道。
“三姐這話錯了,我每天去大雜院幫著受傷的兵將們縫補拆洗衣服被褥,我覺得這不是作踐自己,我是在力所能及的為大燕出一份力。”梨花說到這兒,有些嘲諷地看著雪花,語氣尖刻地繼續道:“三姐不是一向把那些憂國憂民的大義掛嘴上嗎?今天這樣說就不怕被人傳出去,有損三姐青河縣主的名聲?”
梨花的話,象一根針刺到了雪花的心上。
雪花閉了閉眼,梨花卻猶不住口,看著遠處拿著大毛披風走過來的煙霞道:“三姐以為人人都象你一樣嗎?我去大雜院,別人都穿粗布舊衣服,我卻要穿上昂貴的皮子衣服,嘴裡說著是為民憂國,幫著縫補洗刷,結果卻是動口不動手,好名聲我得,髒活累活別人做,說是一套,做又是一套。”
“四姑娘,您怎麼能這樣說三姑娘呢?三姑娘這些年殫精竭慮……”
籠月的話沒說完,就被梨花厲聲打斷了,“怎麼,三姐教訓的還不夠,連一個奴才也可以隨便教訓我嗎?”
梨花說到這兒,冷哼一聲,繼續尖聲道:“還說什麼親姐妹?你命好就是我命好,不過是為自己博一個好名聲罷了……”
“啪!”
清脆地聲音響起,院子裡一片寂靜。
梨花歪著頭看著雪花高揚著的手,眼中湧出淚珠,“怎麼?終於忍不住了嗎?這些日子以來,你一直在心裡怪我害得你被元鷹劫持,害得你名聲盡失,現在終於可以藉機把怒氣發出來嗎?”
雪花看著自己的手,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親手打了自己從小几護在心裡,疼在心裡的妹妹,可是,梨花現在這個樣子,讓她忍無可忍。
雪花含著淚,強忍著心痛,聲音甚至有些顫抖地道:“被元鷹劫持,不是你害得我,而是我連累的你。我沒有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害得你小小年紀被我所累,甚至已經失了好名節,將來還或許影響到你的親事,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樣想?”雪花說到這兒,眼淚滾滾而下,“是我的錯,是我沒盡到一個做姐姐的責任。”
“你的錯?你怎麼會有錯?”梨花冷笑一聲,揚著倔強地小臉,聲音哽咽地道:“從小你身上就掛滿了光環,走到哪兒人們看到的都只是你,你聰穎,你良善,你漂亮,你知書達理,你心思敏捷,你說一是一,全家人都要聽你的,都是你的陪襯,都要對你感恩……”
雪花心如刀絞,幾乎站立不穩,她沒想到,在自己妹妹的心中,竟對她存有那麼大的怨恨。
“夠了!”
隨著一聲怒喝,韓嘯大步走了過來。
“怎麼?來幫手了嗎?來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