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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不知不覺間就帶上了笑意,進了門,才見歐陽明日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印堂發亮,雙目盈採,不知太子有何喜事?”
李建成笑意更濃,“我是為先生賀喜而來,先生榮任侍中一職,實在是我大唐之幸,”
歐陽明日不語,只拿眼角覷著他,李建成又繼續道,“更是建成之幸。”
歐陽明日挑了挑眉角,“過獎。”說著便轉身向外,“不武,上茶。”
李建成看著那盆醉牡丹,揚起一抹笑容,道,“剛才建成在走廊上見太傅臨窗而望,映著那盆醉牡丹,忽然想起一事來。”
歐陽明日並不答話,只是駕著車子又來到西邊的視窗。
這書房正對著後院的藥圃,西面的窗子一開,便能見一畦鬱鬱蔥蔥的綠色,讓人不自覺地便放鬆下來。
歐陽明日的琴便設在窗下。
李建成看著他叮叮咚咚調著音弦,接著道:“還記得先生初見這盆醉牡丹時,與建成說過,醉牡丹在西域便如同新婚訂禮一般,男方送與女方一盆醉牡丹,女方以親手釀製的美酒澆灌,待到花開之時,便是嫁娶吉日。”
歐陽明日聞言,想起這醉牡丹便是李建成所贈,臉上隱約浮上一層緋色。
李建成挑著眉,道,“不知這花什麼時候能開,建成等的可是有些心急。”
歐陽明日只望了望李建成,很快便又恢復常色,“太子倒是提醒了在下,既然是拿來做聘禮的,又怎能讓太子破費。不武,”
“是,爺。”不武放下茶盞,便又垂手靜立。
“待會記得將花錢還與太子,既然是定情之禮,又怎能花別人的錢?”
“是。”
吩咐完,歐陽明日手指微動,便有一曲江南夢慢慢流淌在這靜謐的小院中。
李建成臉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轉身拿起不武放在書桌上的香茶,一抬眼,不經意間卻見案頭擺著一封信,信已拆開,只是上面斜蓋著信封,不知寫了什麼。但從邊角露出的,隱約是“上官燕”三個字。
想起剛才歐陽明日說的聘禮,李建成臉色一沉,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
一曲彈畢,歐陽明日輕輕舒了一口氣,轉身道,“好了,太子有何吩咐,直說無妨。”
李建成也凝了神色,認真道,“先生此次擔任侍中,不過是父皇重用先生的第一步,先生只需秉公辦理即可,若有任何與建成利益相關的地方,還請先生不必手軟枉私,更不必顧忌建成顏面。”
歐陽明日頷首,“在下明白。”
李建成卻盯著歐陽明日,漸漸皺起了眉。
“還有?”
李建成嚴肅道,“還有,”
轉身吩咐不武退下,這才回頭認真道,“還有,先生,你答應過我,不與我如此客氣的,至少,你該喚我建成。”
歐陽明日盯著他卻不語。
李建成有些懊惱,“我明白,之前有些事情沒有告訴先生,雖然不是我有意隱瞞,但終歸是我不對,建成願意道歉,之前羅如德偷偷瞞著你保了一個人,那也是因為他一心向我,不清楚先生的身份。建成也願意道歉,但是,以後,建成保證,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歐陽明日看著李建成那雙因認真而顯得分外明亮的眸子,輕聲嘆了口氣。
自己又何嘗是生他的氣?不過是有些怕罷了。
怕,正是因為那雙眼眸中的認真。
大年夜那個帶著酒香的吻;一夜疾馳千里的一聲想念;還有許多次言語中的試探,每一次,雖然帶著醉意、玩笑又或是戲謔,終是掩蓋不了那雙眼中認真的深情,彷彿匣中的珠寶,只消開啟一絲縫隙,就會被它的光華所驚豔。
只是自己,面對這份感情,還不能確定。
李建成看出他眼中的諸多猶豫,心中忽然明瞭。
低垂著眸子,掩去一絲黯然,片刻後卻又帶著笑容抬頭,“只要先生不怪建成,不離開建成,建成就滿足了。”
歐陽明日看著那雙眼睛中掩蓋在笑意下的一絲苦澀,忽然有點心酸,伸出手只在建成的眼睛上輕輕一抹,像是帶著安慰,又像是帶著憐惜,輕聲嘆道,“又是何必?”
建成握住他的手,道:“建成只知道,既然想要,便要努力去拿。”
不武在院中閒來無事,便打起了拳,畢竟是在沙場裡歷練過的人,招式雖然未必好看,但每一拳彷彿都帶著驚人的力量。
正練著,眼角忽見站在迴廊中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