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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少奶奶,二姨太送了果盤子來,柳媽媽叫我送進來。”采薇進門放下果盤,左右看了看,不禁無奈一笑,又道,“柳媽媽她們真體貼人,說怕您一時半會兒不適應,叫三香她們這些日子別進新房伺候,屋子裡的活一概我來做。”

“來。”佟未將采薇拉到一旁,低聲道,“既是如此,一會子你把容許桌案邊的紙簍給我收拾出來,別丟到外頭去,叫我先找件東西。”

“你的東西丟裡頭了?”采薇問。

佟未擺手道:“不是,你先別問,過幾日我就告訴你。”

主僕二人正說著,容許卻從裡頭走了出來,佟未立刻朗聲道:“你好好跟著柳媽媽,先把家裡帶來的東西挑好的送給媽媽,其他的給園子裡的丫頭們分了,再有合適的,外頭也送一些。”

這些事容許本無所謂,便由著佟未自己安排,只遞了一封信給采薇,“交給柳媽媽,讓她派人替我寄出去。”

“知道了。”采薇應了一聲接過信,轉身出了門去。

容許看了桌上擺的果盤,撥動了一下挑了隻油桃在手裡,口中很不經意卻又是存心說給佟未聽,“家裡幾位姨娘都是老爺的人,性格脾氣都不同,能不打交道就別打交道,反正你本來也不喜歡我的家人。但雨卉和楚楚都是孩子,又是小姑娘,可以的話你多和她們接近,講些外頭的故事給她們聽。當然,你若不樂意,我也不勉強。”

佟未不答卻問:“弟弟傷了,你這做哥哥的怎麼不去看?”

容許反一愣,神色悶悶地答:“下午母親叫我過去就是為了三弟,她說三弟受驚,這一個月藕園是禁地。”繼而反問一句,“你好像比我更關心這個家的人?”

“我不過好奇問一句。”佟未被噎住,生氣地轉身回自己那邊去,一壁丟擲一句冷冷的話,“誰稀罕你們家這冷冰冰的人情啊。”

容許啞然,沒錯,妻子說的一點沒錯,在這個家裡又有多少人情是能夠因血脈相連而溫暖的?

如是直到天黑,兩人再沒有說話,待采薇回來將容許那邊的紙簍收拾出來,悄悄閃到自家小姐這邊時,但見她拉著佟未湊在她耳旁問:“小姐,你是要找姑爺寫壞的信紙麼?”

佟未悄聲問:“你怎麼知道?”

“那封信上寫了是送給京城宰相府三公子恆聿的呀!”采薇皺起一對柳葉眉,很不放心地問小姐,“您終究是放不下呀?”

佟未面色黯然,兀自伸手拿過紙簍翻了翻,將一張被墨跡染黑了一塊的紙拽在手心裡,一壁把采薇往外趕,“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點歇著去,我這裡自己能行。”語畢將采薇推出了門,哐當一下將門合上了。

轉身見容許站在水晶簾子後頭看著自己,佟未不禁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聽到響聲,起來看看你。”容許依舊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佟未沒好氣,嘴裡擠出一句“謝您了”便回了自己的地盤去。待坐到妝臺前,就著那一盞紅燭,卻開始猶豫是否要展開手心裡那張皺巴巴的信紙。

容許靜靜地立在原地看了半刻牆上映出的倩影,直到對面再沒什麼動靜,才回身就寢。睡到大半夜,迷迷糊糊中彷彿聽到低低的啜泣聲。出於一名軍人天生的機警,他即刻翻身坐了起來。

果然見房門洞開,皎潔的月光灑入房內,並有一道纖長的身影投射在牆上,且微微顫動著。

披了件衣裳起身,幾步走到簾幕前,眸中所見,的確是妻子正穿著一身睡袍坐在門檻上,手裡還不知捧了什麼東西。

挑開簾子,容許悄然走到佟未的身後,用很少能從他口中聽到的溫柔語調問,“你怎麼了?”

忽聽得身後有人發問,佟未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待看清了是容許,才意識到這個屋子裡還住了自己的丈夫。來不及抹去臉上的淚水,來不及嚥下嘴裡的果子,更來不及將手裡捧著的果盤藏匿起來,總之就是這樣將一副最狼狽的模樣展露在了這個男人面前。

“你吃嗎?”佟未將手裡咬了一半的油桃放回果盤,雙手將盤子舉向容許,“你也餓了吧,要不要一起吃點?”

第五章 當年還自惜(五)

垂首看,果盤裡的果子全被咬過,容許嚥了咽口水,擔心此刻拒絕會讓妻子窘迫,於是勉強挑了一隻還算完整的油桃。

“坐吧!”佟未滿意地收回果盤,低頭將方才那隻咬了一半的油桃拿起來繼續吃。

“你……哭了?”容許手裡拽著桃子,不知要不要坐,不知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