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虧待你。”待得稍稍穩住身形,鳳瑤低啞發顫的在他身邊道了話。
葬月滿目幽遠,一時之間,並未言,而是沉默片刻,隨即才嘆息一聲,極為難得的鄭重出聲,“長公主這話,葬月便記下了。倘若大周有朝一日當真能勝得大英,便望長公主,寬待葬月,讓葬月在你身邊當個琴師,也好。”
“本宮不喜琴,自然也不招琴師。”不待他尾音全數落下,鳳瑤低啞著嗓子道了話,說著,話鋒一轉,努力支撐著繼續低啞道:“不若,本宮賜你一官半職,任你統領樂府,那時候,你再娶個妻,得幾字,半生無憂如何。”
這話一出,葬月突然不說話了,連帶目光也垂落在地,整個人一動不動,無端端的,臉上竟是漫出了幾分複雜與自嘲之色。
待得半晌後,他才斂神一番,自嘲而笑,“男寵之人,早已被人玩膩,何來還有資格娶親,無疑是會禍害別人家的姑娘。葬月此生,當個琴師便足矣了,無需以色侍人便是最好。只是啊,方才與長公主所說的願望,也不過是個念想罷了,畢竟啊,葬月的手筋雖是接好了,但卻不知是否會真正恢復如初。若是全然恢復不了,葬月此生,便也與撫琴無緣,與琴師無關,更也無法,如長公主所說,統領樂府了,呵。”
說完,已無心再就此多言,僅是悲涼而笑,繼續道:“長公主扶好了,葬月要開始行路了。”
這話入耳,鳳瑤面色微變,欲言又止,卻終歸未再出聲。
兩人一路往前,因著要顧及鳳瑤,是以,葬月行得極慢極慢。他所擇的路,極其偏僻荒涼,甚至路道之上,竟還有不少不曾鏟卻的雜草。
“月悠正領人搜查長公主,是以,尋常小道與路徑,自然是行不得了,葬月所走的路,雖是荒僻了點,但卻鮮少人走,不易被人發覺,還望長公主再忍忍,待再行一條岔道之後,我們便到了。”夜色沉寂,霧靄重重之中,突然,沉寂壓抑的氣氛裡,葬月突然道了話。
鳳瑤低沉應了一聲,並未多言,只是攀在葬月肩膀的手則是越發的顫抖,氣力耗盡,難以再支撐虛弱疼痛的身子。
葬月兩手依舊垂吊著,著實無法抬手將她扶著,鳳瑤心頭髮緊,整個過程,只得努力強撐。
大抵是察覺到了她越發顫抖甚至無力的狀態,葬月再度適時出聲,“長公主再堅持堅持,快到了。”
低低的嗓音,縱是將一切情緒都掩得極好,但語氣中那略是透出的一絲緊烈之意,則是略顯得突兀,仍還是被鳳瑤捕捉到了。
鳳瑤也未應話,顫抖的雙手越發將他的肩膀抓緊,他本是極瘦極瘦,鳳瑤的手指無疑是緊緊的扣在他肩膀的骨骼,奈何他卻如不知疼一般,整個過程,肩膀任由鳳瑤抓扯,竟也是一聲不吭。
兩人依舊前行,冷風簌簌,只是越到後面,葬月的腳步越發的放得緩慢,待得再度行過一條岔道,果然是到了葬月住處。
那是一座不大的院子,初入院門,便能聞得一陣梅花冷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鳳瑤渾噩的心神頓時被那冷香震了一下,神智再度清明,只是額頭之上,水漬覆蓋,一滴一滴的掉落,不知是冷汗還是未乾的湖水。
待得入得院門,葬月便抬腳合了殿門,則是這時,前方突然有名宮奴自霧靄中穿了出來,滿面焦灼的朝葬月一掃,待得瞧清葬月面容,他眉頭一皺,面上的五官一縮,整個人頓時委屈得哭泣,“公子去哪兒了,倒是急死青竹了,聽說今日宮中入了刺客,皇上也差御林軍到處殺人,青竹好怕公子在外面……”
話剛到這兒,哽咽之至,又許是情緒大涌而太過釋懷,是以突然間,他眼睛紅透,竟是道不出後話來了。
葬月嘆息一聲,緩道:“這不是回來了麼。青竹,你速速去燒些熱水過來,這位姑娘要沐浴。”
這話一出,青竹這才意識到鳳瑤的存在,當即轉眸朝鳳瑤望來,眼見鳳瑤面色蒼白,渾身溼透,一雙手狠狠的吊扣在葬月肩膀,整個人狼狽之至,但卻又莫名的染了一身的冷冽與森然之氣。
他目光陡然一顫,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公,公子,這姑娘是?”
葬月不曾搭理他,僅是足下一動,與鳳瑤再度緩步往前,待得行了幾步,才終是朝青竹出聲道:“一位友人。你莫要耽擱,速去燒水。”
青竹驚愕難耐,卻也不曾耽擱,僅是不久,便挑著燒好的熱水入了葬月的屋內。
此際,鳳瑤正坐於竹椅,身上稍稍披著絨毯,待得青竹將熱水注滿浴桶,在旁的葬月才領著青竹一道出了屋門。
鳳瑤渾身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