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陌的嘴角仍然掛著那縷意猶未盡的微笑，深深的眼睛裡有著極細極細的憂傷。沈安寧碰碰他：&ldo;在想什麼呢？&rdo;甄陌轉頭看看他，輕輕笑道：&ldo;沒想什麼。&rdo;沈安寧懇切地說：&ldo;你說過你學到的最好的功課就是&lso;忘記&rso;，過去的事情都別想了。&rdo;甄陌點頭：&ldo;我沒想。&rdo;沈安寧關心的眼光仍然仔細地打量著他。甄陌猶豫了一會兒，忽然說：&ldo;安寧，有些事情是註定的吧？&rdo;沈安寧想了片刻，不肯定地說：&ldo;可能。&rdo;甄陌緩緩地說：&ldo;安寧，我認識了一個人，準確地說，我碰上了他。&rdo;&ldo;男人？&rdo;沈安寧問。甄陌點點頭。沈安寧看了他半晌，忽然眉開眼笑地湊到他面前，嘻笑著問：&ldo;有感覺嗎？&rdo;甄陌清晰地說：&ldo;安寧，他叫薛明陽。&rdo;沈安寧一下張大了口，半天出不了聲。甄陌彷彿被魘著了一般，直直地看著他，慢吞吞地說：&ldo;安寧，我是在上樓的時候，撞上了他。&rdo;沈安寧目瞪口呆，木著臉坐在那裡。甄陌似乎停不下來，仍然繼續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說出來：&ldo;安寧，他開紅色的本田王，穿伊夫聖洛朗和華倫天奴，用的香水是愛馬仕的eau d&39;oranverte。&rdo;沈安寧感到極度的壓抑，半晌才喘過一口氣來，忍不住&ldo;哎呀&rdo;一聲：&ldo;陌陌，他是不是在追你？&rdo;甄陌看著他，良久，才說：&ldo;我不知道。&rdo;沈安寧睜圓了一雙眼睛：&ldo;天啦，沒想到世界上有這麼像的人，怎麼會？&rdo;&ldo;他們連聲音都是一樣的。&rdo;甄陌轉過頭去看著臺上。那男孩子在閉著眼拉《江河水》，悲傷的旋律似乎在提醒著人們時光的無情。甄陌很安靜很安靜，只是眼底深處有一絲恐懼。沈安寧輕嚷：&ldo;陌陌，你要避開他。&rdo;&ldo;他是天都商城的老闆。我們是同行。&rdo;甄陌的思維十分冷靜。&ldo;要避開他，只有離開百貨業。&rdo;沈安寧立刻說：&ldo;離開就離開，你到明珠地產去。&rdo;甄陌忽然笑起來：&ldo;你總是忘不了你的高哥哥。&rdo;沈安寧卻很認真：&ldo;我是說真的。他一直叫你去，你為什麼不去？我真不明白。他說你是個優秀的人才，那當然應該到更大的集團去，在更高的職位上做。你現在做的不過是最低階的職位，而且還忙得來差點送命，工資就那麼一點點，有什麼意思？&rdo;甄陌伏到吧檯上，看著酒杯，良久才說：&ldo;你大概不知道吧？明珠集團準備把明珠大廈的裙樓也拿來做大型百貨商場，就叫明珠商城。&rdo;沈安寧從來不關心這些。他和高建軍在一起時從來不談他的公事，此時聞言頓時愣在那裡。甄陌輕輕地笑了笑：&ldo;避不開的。&rdo;他的眼神很淡很淡，有種風清月明的意味。沈安寧很焦急，偏著頭想了又想。甄陌卻很寧定，一大口一大口地喝著酒。一旁有個男人忽然說：&ldo;別這麼喝，當心喝醉。&rdo;他轉過頭去看了看，見是個陌生的男子，便只對他笑笑，不答話。那男子很年輕，看上去優雅大方，對他微笑著說：&ldo;有什麼事不開心麼？&rdo;&ldo;不，沒什麼事。&rdo;甄陌也對他客氣地微笑。那男子看他的杯中已所剩無幾，便道：&ldo;我請你喝一杯，可以嗎？&rdo;甄陌不由失笑：&ldo;你才說不要多喝。&rdo;那男子也開朗地笑起來：&ldo;跟我喝沒關係。你若醉了，我可以送你回去。&rdo;&ldo;謝謝你。不過沒關係，我有朋友在。&rdo;甄陌感激地笑道，身子已有些虛浮，前後搖晃著。那男子偏過頭去看看沈安寧，點點頭，似乎放心了。&ldo;我叫艾倫，從新加坡來。&rdo;他說。&ldo;我們在這裡有家分公司。&ldo;幸會。&rdo;甄陌舉起杯對他晃一晃，一口喝盡。他正要再說下去，沈安寧探過頭來說：&ldo;我到時間了。陌陌，我們走。&rdo;甄陌對他笑笑，便徑自走了。到了門外，沈安寧喋喋不休地教訓他：&ldo;你記住了，在酒吧裡別跟他們講真話。他叫艾倫，那你就叫湯姆。什麼新加坡？誰知道是不是真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