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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便一起向前拖拽木鬥,到了放“把子”的地方便又抱起一個“把子”掄過頭頂,向木鬥上的木架子砸下。兩人將一個“把子”上的穀粒敲落乾淨之後,便將稻草往下一帶,一手就拎著稻草穗部,穗部朝上斜放在木鬥一邊,各“躂”完四個“把子”之後,便從斜放在木鬥邊的四個“把子”的稻草中抽出一束稻草作“繩子”,再將整堆稻草一摟一繞一纏,一隻手將“繩子”的一頭掐進去,另一手使勁一拽,便將一堆稻草捆作一個“人”形的草個子,這叫“捆穀草”,算是“躂穀子”過程中比較難的一個動作。

張石匠叫馬大麻子給自己“喂把子”:“麻子你割把子,汪大娃來扯躂鬥,我跟你一起躂。”汪大娃不由得暗暗叫苦:自己從來沒有幹過這種重體力活。原來,“撻穀子”的規矩是“一個人割,兩個人撻”,因此割稻的人動作要快,不然,兩個“撻穀子”的人就“沒得把子喂”而站著乾等了。

這時只見水田左邊的兩撥人已經“呯呯砰砰”的幹開了,汪大娃只能學著人家的樣兒,兩手握住一大束稻穗,舉過頭頂往鬥上砸去。這下可就有講究了,講的是“一撻一抖”,稻穗砸在木斗的架子上,稻粒便刷刷地往鬥倉裡掉,但仍然有不少稻粒還夾在稻草中,如果不在鬥架邊磕上一下直接舉起來,那些稻粒就會在稻束揚過頭頂的時候從身後落入水田中。

農民對糧食是加倍愛惜的,因此他們發明了這“一撻一抖”的技巧。稻穗在鬥架上砸一下,然後再在鬥架邊磕一下,這樣稻粒就基本上都落進鬥倉中了。汪大娃見東邊鬥架邊的兩個人技巧純熟,稻穗揚起落下時稻粒幾乎全數進了鬥倉,只有零星一兩爛稻粒揚過兩人頭頂,落到水田之中。而西頭的兩個人則甚為毛糙,只顧“呯呯”地往木架上猛敲狠砸,根本不按“一撻一抖”的規矩,所以谷把子拿放得飛快。

“給老子,你看葉八他們兩個,抖都不抖一哈,勒克是撻得快,你看落好多穀子待田頭。勒克搞一斤米要落二兩待田頭。”譚蔑匠等人大是不滿,紛紛議論。葉八見譚蔑匠他們大是嘲諷,只得收斂一些,這小子不是不會,而是嫌那樣做太慢:“給老子,灑也沒灑幾顆噻,早點整完早點收活路兒,又不是各人的穀子,搞啷個認真爪子噻?”

譚蔑匠斥道:“你給老子逗不曉得住糧食辛苦咯嘛,不管是哪個屋頭的,都不能浪費噻,災荒年生想吃一頓乾飯都不得行,你娃臺曉得厲害。”葉八見他這樣說,只好不言語了。

汪大娃摸索了一陣,居然學得似模似樣,張石匠不由嘖嘖的讚道:“給老子,汪大娃硬是聰明,只看了幾哈逗會撻穀子了。撻穀子粑不粑活?”汪二娃紅著臉答應:“老火得很哦!我待屋頭只擔過穀子,躂穀子還是頭一回。”張石匠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又指點汪大娃“躂穀子”的技巧。

馬大麻子本來就沒幹過多少農活,剛剛才勉強會割放“把子”,哪裡供得上兩個人?雖然還有一個汪大娃也是剛學“躂”穀子,動作也不夠快。沒辦法,張石匠和汪二娃“躂”一會兒,又要幫馬大麻子割一陣子“把子”。這樣下來,速度就慢得多了。

跑得最快的是葉八他們,因為那兩個人“一斤米要落二兩”,只管往前搶,不管有多少稻粒落在水田裡,雖然屢遭譚篾匠訓斥,但收效甚微。第二、第三是趙鐵匠和譚蔑匠兩隊。馬大麻子他們這一組則遠遠的落在最後。張石匠不禁連珠價叫苦:“給老子,馬大麻子你快點,等一毫兒李黑娃來了,老子跟倒你遭日決。”馬大麻子氣喘吁吁的道:“老子已經嘿快了,你追啥子追?”

七月的太陽如火如荼,烤得大巴山一帶熱氣騰騰,幸好也有幾絲涼風吹來,要不然在稻田裡便如在蒸籠中一般。眾人你追我趕,只見進度最快的仍然是葉八一組,趙鐵匠一組次之,譚篾匠居三,馬大麻子和張石匠這三人排在末尾。張石匠雖然正當壯年,極為利索精幹,但雙拳難敵四手,拖著兩個新手,自然趕不上其餘三組。

快到正午的時候,果然李黑娃親自挑了擔子朝這邊來,“呃!呃,給老子歇一哈,打么臺了!”這“么臺”是臨時的吃喝,也就是間歇餐,不過是稀飯、鹹菜之類。李黑娃一邊擱下擔子,一邊呦喝。葉八他們三個跑得飛快,忙不迭的各自盛了滿滿一碗:“李保長,你看我們整得最快,給老子老火得很!”李黑娃誇了他們兩句,忽然起疑:“給老子你們莫不是光顧倒起飆刮刮的迢哈,把老子的穀子一斤灑半斤待田頭哦?”

葉八連聲辯解:“啷克會啥?我們兩個抖得乾淨得很!”旁邊的趙鐵匠笑道:“給老子是乾淨噻!躂鬥頭乾乾淨淨的,都落到田頭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