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問問京裡的情況,打醮這事便讓沈貴妃協理吧。”皇后低頭應諾了一聲,“聽說王國公在南方又擴了七七四十九座寺廟,他可真是虔誠的很呢!”太后笑著問道,“回太后:臣妾父親這一輩已是第四代單傳,祖母日求夜求吃齋唸佛才求到了臣妾的弟弟。”然後抬頭看了我一眼,我眼觀鼻鼻關心,“父親難免不虔誠。”太后便笑了:“南寶也是哀家看著長大的,聽說王國公給南寶看中了兩州總督的千金,哀家但願從南寶這裡你們王家就人丁興旺。”皇后望著太后燦爛的笑了,她長得珠圓玉潤眉宇開闊看上去彷彿很有大家閨秀風範,其實最是一個心性單純喜怒於色的人。此時婆媳倆便如普通人家一般拉著家常歡談晏晏。太后突然想起來對我說:“沈貴妃協理平安醮這事你去傳哀家的懿旨,另外許沈二夫人進宮探望。”太后想了一想接著說:“你明日去楊侍郎府上說一聲:他家二姑娘很久沒有進宮了,哀家想著她彈的古琴呢,哀家這裡新得了一本琴譜,讓她進宮來玩玩。”我屈膝應諾了又向皇后行了一禮,便往落英殿去了。
落英殿宮門緊閉,我正準備敲門卻發現裡面並沒有落扣,我慢慢的推開一邊紅門,庭內廊下鴉雀無聲也不見一個宮人,我徑直往主殿走去,剛剛上了石階到門口屏晩姑姑就出來了,看到是我滿面含笑的道:“魚大人好,有失遠迎。”我立住了笑著說:“太后有懿旨。”屏晩姑姑說:“娘娘正在打坐,奴婢這就去通報。”“沒關係,太后是口諭我進去宣旨是一樣的。”屏晩姑姑便前頭引路往大殿後的小廂房去。未進大殿的時候已經覺得花香輕溢,這越往後走花香愈發濃郁,大殿後的小庭院裡滿滿的都是牡丹梔子花還有月季爬滿了大半壁牆招搖的垂著花朵三五成簇,我們往靠南牆邊一溜精緻的廂房走去,只見窗戶半掩門扉緊閉,屏晩姑姑到了門前輕聲說道:“娘娘,魚大人前來宣太后口諭。”裡面沉默了好一會才聽到趿鞋踏踏踏的往這邊來,沈貴妃吱呀一聲親自開了廂房門,她穿著一身老藍布道袍,一頭青絲用一隻木簪挽在頭頂,面上全無脂粉,室內光線微暗,隱約看得裡面僅有幾件藤編傢俱,正面牆上掛著神仙畫,下面一張竹條桌供著香案,前面是一張跪拜用的蒲團。“本宮剛剛打坐,不敢貿然起身,怕氣血上逆,所以略收了收功耽誤了,望魚大人勿怪。”沈貴妃很是謙遜,她屈了膝微微低頭等著我宣旨,我便將太后的原話傳達於她,聽完她抬頭面帶欣喜:“臣妾領旨。”嬪妃們的母親能夠領旨進宮探望是莫大的榮耀,沈貴妃更高興的是她一直仰慕齊山道觀,“本宮還是九歲的時候齊山的金水道長到家裡來做法事,那一做就是整整三天三夜沒有停,經韻繚繞鈸羅震天,道長們身著紫袍起落有致,本宮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恍如仙境。”沈貴妃纖長的食指比劃著似乎沉浸在回憶裡姿態十分優美。晉中時期齊山由金色道人建立了五斗米教,其中供奉碧霞元君的皆是歷代貴族,沈家便是其一,至今已有三四百年。說話間便到了正殿,沈貴妃賜了坐又令上茶,我端正的坐下又舉盞抿了一口茶,果然清苦的茶味中有淡淡的牡丹花香,我放下盞對她笑著說道:“娘娘這裡便是花神也住得。”她手裡拿著乾坤圈旋轉著跟我說:“祖母年輕的時候跟隨祖父在肅北住了幾年,素北苦寒一年有半年都見不到花草樹木,偏偏牡丹長的好,祖母便令人在四月廣收牡丹製成香露,後來慢慢養成了凡是有香氣的花就制露。”我一邊聽一邊點頭,沈家的花露確實難有一比,只是這大量的各色香花那是要真金白銀的來堆,她家制了自用又不販賣,花露這一筆開銷自然甚是巨大。偏偏有那小商小販也模仿了去使得花露成為一種風雅的茶食,同時又為花農開了附加的生計,雖說梁遠國曆朝提倡節儉,先帝時期尤甚,卻單單沒有禁止花露,沈老夫人真是為小民生計功不可沒。沈貴妃轉頭對著屏晩姑姑說:“你去將梳妝檯上的那一串紅珊瑚拿過來。”屏晚姑姑折身向裡去了。“本宮是家裡同輩的第一個孩子,祖父沒有女兒,對本宮甚是疼愛,抓周那年祖父親自準備的東西。”她從屏晩姑姑手裡接過紅珊瑚串繼續說:“這就是本宮抓周時抓的東西,如今想來真應了那一句話:掌上珊瑚憐不得。”這串珊瑚在她玉色的手心中格外顯得清晰,顆顆圓潤飽滿,顏色尤似牛血紅,最為上品。“魚欣你過來。”我起身站到她身邊,她抬手握住我的手將珊瑚串滑到了我的腕上,一邊欣賞一邊說:“你帶著正好,本宮略略緊了些。這手串本宮送給你。”她一鬆手我忙褪了下來:“魚欣不敢指著太后向娘娘們要賞賜。何況這是娘娘自幼珍貴之物。魚欣謝謝娘娘厚愛,這手串實不敢收。”沈貴妃淡淡的笑了一下:“再好的東西也要合適的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