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道:“死亦不負人。”
泥犁嘿嘿笑了兩聲,反手一揮,手臂似是離體而去,朝悟空飛去,玄女在一旁看得清楚,始終提防著泥犁,她拂塵一卷,朝那手臂揮去。
這根斷臂似是生了眼睛,空中轉了一圈,反手一握,反而將玄女拂塵抓緊。泥犁喝道:“一個孽徒,一個反骨,今日叫汝等見我真容!”
他這話說完,身軀暴漲成五丈高下,全身山下俱被一層濃濃黑霧攏住,難見真容。玄女見了泥犁劇變,驚喝道:“你是大日——”
“哈哈!我乃泥犁是也,要擒汝等,何須真佛出世?”
玄女感受泥犁此刻身上氣息,心中惴惴不安,若說先前的泥犁菩薩厲害,但尚能觸及他高度,此刻這個罩了一層黑霧的泥犁,自己也難辨他修為深淺了!
“你是借了大日如來之力!”燃燈靜靜道。
泥犁手臂一揮,將那斷臂收回,玄女只覺手中拂塵脫手而去,自己半點也握不住了。泥犁又轉過頭,張口吐出一道黑霧來,這黑霧去勢極快,須臾便將佛門地獄出口封住。而後對玄女道:“難得今日時機,正好一網打盡!”
玄女見泥犁猖狂模樣,和上會元如來迥然不同,心道,你也只是借了大日如來之力,修為暴漲,而此刻正是道心不穩之時,必有破綻!
其餘人都去阻住佛門地獄中佛陀,唯餘玄女、燃燈、地藏三人圍住泥犁,個個蓄勢待發。泥犁居中,顧盼之間,全身骨骼卡卡作響,黑霧籠罩之下,更顯可怖之極。
燃燈最先發難,他昂首挺身,身上金光如有形利劍,數不清有多少道,直朝泥犁刺來。泥犁面對這三個聖人中的絕頂高手,也不敢怠慢,一層層黑霧自身上剝離而出,擋在身前,金光逢著黑霧,立時黯淡許多,穿透了十幾層黑霧之後,終於重歸黑暗。
燃燈毫不氣餒,原本黃光籠罩下的整個身軀忽地轉暗,全身金光凝成一線,極細的一絲光芒似鋼針引線,“嗤”地一聲穿入泥犁體內。
泥犁身子微微一顫,全身黑霧淡了許多,難以置信怒喝道:“你瘋了!”
燃燈笑道:“不瘋魔,不成佛!”
玄女見燃燈身上光芒不在,只如常人一般,當下明白,燃燈自通天河中而生,這光對旁人來說只是法術,對燃燈卻如同命魂一般,難道……他竟毫無保留?此時還未到生死相搏時刻,他怎第一招便傾盡全力了?
看著玄女關切目光,燃燈道:“我痴活一生,做了許多錯事,今日但盡微薄之力,自然毫無怨言。”
玄女隱隱心痛,道:“有用之身,何苦如此?”
燃燈道:“誰言我此時便無用了。”他一躍而起,身軀似一隻巨鳥,朝泥犁撲來,空中卻彈出一個玉盒,落在玄女手中。燃燈道:“那便是大惡之源!”
玄女自然不會現在去看,燃燈這是搏命的打法,她自然要施以援手,於是亦衝上前,傾盡全力攻了過去。
泥犁被燃燈金光入體,說不出的難受,那黑霧本非他自己的物事,早晚將耗盡,燃燈一線金光,便使自己失了近半,心中如何不痛,見燃燈玄女攻來,泥犁一聲怒哼,黑霧中伸出兩隻白森森的骨爪來,抓向二人。
燃燈渾然不懼,身軀一扭,直接抱住了那根白骨,他溯著泥犁臂骨攀了幾下,竟隱入了黑霧當中。玄女大驚,她還未靠近這黑霧,便覺一股詭異氣息壓迫過來,燃燈怎麼鑽了進去?
玄女雙掌連擊,卷出一道無比強勁的罡風來,泥犁身上黑霧散開,須臾便又合攏,便這一瞬間,玄女已見燃燈攀到了泥犁肩頭。
泥犁身子抖了幾下,要將燃燈甩開,但燃燈心堅如鐵,雙手如鉤,深入泥犁身軀釘住不動。地藏一杖擊在泥犁後背,泥犁恍若未覺。
此刻只聽黑霧中傳來燃燈一聲斷喝:“退!”
地藏還不知有何玄奧,玄女臉色劇變,露出不忍之色,但亦拉著地藏退出老遠。只聽“轟”地一聲巨響,泥犁“哇哇”連聲慘叫,一身黑霧散去無數,僅剩薄薄一層,而右肩處慘不忍睹,便連脖頸也缺了半邊。
燃燈肉身蕩然無存,唯餘一片黃色衣角,在佛門地獄中緩緩飄落下來。
第四三五章擔當心
悟空被泥犁菩薩法術困住,身上唯一雙眼睛能動,他見眾人均已脫困,縱使修為弱於自己的許多黃衣尊者羅漢都已還復如初,自己卻始終動彈不得。
自泥犁菩薩此次出來,悟空便覺得渾身不舒服,按理來說,佛門地獄中除了造化和造化之精外便無其他物事,但這種感覺,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