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時,二人行到坡下,劉伯欽手指坡下一處莊園,道:“那處便是我家,長老遠行不易,還請入內用齋。”
唐僧早已餓得沒了氣力,於是也不客氣,便道:“如此便叨擾了。”
劉伯欽道:“哪裡哪裡,都是大唐子民,無須客氣。”
入了莊園,伯欽引老母與妻子出來相見,唐僧便欲行禮,劉母道:“長老遠客,無須拜了。只不知你孤身一人,手無縛雞之力,卻要往何處去?”
唐僧道:“貧僧奉唐王之命,是去往西天拜佛求經的,路過寶地,多有勞煩,自當奉拜。”
劉母道:“拜佛?求經?不知長老可會做法事?”
唐僧道:“非是小僧自誇,旁的不行,做法事倒是信手拈來。”
劉母道:“今日可真巧了。”又轉對劉伯欽道,“明日恰是你父親周忌,他去世已有一年,這窮山野嶺,從未做過法事,長老既然精通,便請他念幾段經文超度超度,說不好便有些用處。”
劉伯欽倒也是個孝子,於是道:“如此自然求之不得,不知是否耽擱了長老行程?”
唐僧道:“我去心雖急,卻也不差這一日,何況與人為善,乃是我佛門該為之事。”伯欽於是安排香紙,擺了香案,專等明日使用。
這晚,劉家專門做了素齋與唐僧食用,一夜無話。
次早,那閤家老小都起來,先整治素齋款待長老。這長老用齋完畢,又淨了手,拈了香,拜了家堂。
三藏方敲響木魚,先念了淨口業的真言,又唸了淨身心的神咒,然後開《度亡經》一卷。誦畢,伯欽又請寫薦亡疏一道,再開念《金剛經》、《觀音經》,一一朗音高誦。誦畢,吃了午齋,又念《法華經》、《彌陀經》。各誦幾卷,又念一卷《孔雀經》。
這幾卷經文念下來,已是將晚時分,三藏指引劉伯欽獻過了種種香火,化了眾神紙馬,燒了薦亡文疏,一場佛事才得圓滿。
第二日一早,劉母便欣喜叫道:“長老、伯欽孩兒,我與你們說話。”二人至前,老母坐在床上道:“我昨夜得了個喜夢,夢見你父親來家,說多虧了長老超度,已消了罪業,上中華富地長者家去託生。”劉伯欽驚道:“真是天意,我昨夜也有這夢!”
於是母子二人拜在長老面前謝道:“多謝長老超薦我亡父脫難超生,報答不盡!”三藏道:“都是佛祖本事,不必謝我!”
劉母道:“今日之後,我當日日焚香,專心拜佛。”劉伯欽道:“自此後我亦辭了這營生,搬到城中去尋些事做,總好過每日殺生。”
唐僧大喜道:“善哉善哉,施主能早日回頭,善莫大矣。”
悟空在旁見得清楚,心中陣陣冷笑。這劉家一夥人,哪有一個凡夫俗子,皆是著有神通者在此假扮的。
佛家超度之事是真是假,他卻不清楚,不過昨日方超度完畢,今日便投生到了富貴人家,又能託夢給一家老小,這事實在也太過巧合,不太可信。不過唐僧眼見自己超度亡魂成功,自然對佛教禪法更加深信不疑,再難更改了。
一個普通獵戶,竟也是安排好的戲碼,如此說來,恐怕西天一路之上,也無什麼偶然,這佛道兩家,便要以唐僧一眾為媒,以取經一事為引,展開許多明爭暗鬥了。
唐僧此番功德圓滿,便要告辭西行。劉母與伯欽媳婦備了許多幹糧素食,帶給長老路上用。伯欽又拿出許多銀兩,教長老帶上。
唐僧道:“乾糧可收,金銀之物實不敢受,施主若有心,便再送我一程,貧僧感激不盡。”
伯欽道:“那自然不在話下。”
伯欽於是帶上捕獵物事,引著長老往大路向西行來。
長老有劉伯欽相伴,一路無憂無慮,如此行了半日,只見前面一座大山,光禿禿立在眼前。劉伯欽道:“長老,前方已是韃靼地界,這山名叫兩界山,到了此處,我已不能再往前走了,還請長老見諒。”
唐僧道:“已感激不盡了。”
劉伯欽又道:“這兩界山下,壓著一隻妖猴,據說這妖猴不服天庭管束,才被囚禁在此。長老待會若聽見他叫,可莫要心慌。”
唐僧道:“多謝施主告知。”
劉伯欽於是拜別了唐僧,轉頭回去,唐僧嘆了一口氣,自知劉伯欽雖好,終不能陪自己上路,這漫漫長路,還要自己去一步步走過。
此處道路甚是平坦,唐僧策馬馳騁,不一時便奔到了兩界山下。
悟空見唐僧將到自己面前,便兩身合一,伏在山底石匣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