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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其時東方紅日甫從山後升起,淡黃的陽光照在身上,殊無暖意。這日子在江南早已繁花如錦,但在這關外長白山上的苦寒之地,卻仍是積雪深厚,渾沒半點春日氣象。湯笙翻起長衣下襟縛在腰際,一路急起直追,越過山嶺七八里後,遠遠望見前方嶺坡處一個小點人影,當下鼓氣全力掠去,那人影愈顯清晰,到得近來,這才看清正是胡斐候在此處。

胡斐待他奔至近前,左手一招,當先朝北首林內掠了進去。湯笙氣息略喘,原欲乘機停步歇腳,卻見胡斐直朝林內奔進,只得將外氅攏緊跟了上去。兩裡外,胡斐放緩速度與他並駕齊驅,說道:“前方異狀甚詭,我瞧著蹊蹺,想說湯星宿或能見出端倪,這才招你過去瞧個仔細。”湯笙聽他說話毫無滯礙,有如端坐廂房中閒話家常般的輕鬆,心下委實佩服,忙胸氣一吐,說道:“好說。胡莊主發現了什麼?”他話倒是不敢說長,以免岔了運轉中的真氣。

胡斐道:“幾具死人屍體。”說著往西首處一指。湯笙隨他手指方位看去,就見林外雪地上血跡斑斑,幾個人或躺或趴的橫七落八散在四處,動也不動,想來已是死去多時。胡斐當下領著他奔到近前,湯笙一見屍體上所穿服色,訝然說道:“是丹霞派的人?七個全給人殺了?”胡斐道:“你且瞧瞧他們身上的傷處,可有何異狀?”

湯笙聞言,當即俯身望向其中一名女子的屍體身上仔細端詳,片晌後,喃喃自語道:“這人胸膛處傷口呈圓,自不是刀劍穿透身體而死,”說著翻過屍體背後一瞧,不禁雙眉一蹙,說道:“這倒奇了,穿透後竟如碗口般的粗大,武林中可有這等詭異兵器?”胡斐指著東首一具屍體,道:“你再瞧瞧這人額頭上的細小傷口,可是同一種兵器?”

湯笙趨前一看,“噫”的一聲,蹲身細細翻查,愈看愈奇,說道:“瞧這道傷口雖小,但其穿透力當真可怕,竟連人身最硬的頭骨都可輕易穿入。若是再依傷形來看,應是同一種兵器的機率極大,然而這可就十足詭異之極了呀。”說著兩眼一亮,轉頭朝另一具屍體身上看去,見其衣衫上一道長痕斜然裂過,脖頸處尚見撕碎之跡,驚道:“軟鞭?”

胡斐道:“是軟鞭。螟蛉七層鞭。”湯笙起身說道:“胡莊主莫非認為是梵羅雙剎下的殺手?”胡斐道:“使鞭之人若無高深內力做為後盾,那軟鞭再厲害不過是鞭箠無形,卻是如何能夠似劍般的穿透人身致命?”湯笙頗感納悶道:“若說這是梵羅雙剎下的手,那麼這幾人的死法就不該是這般的了?”胡斐聞言一愕,奇道:“湯星宿這話怎麼說?”

湯笙道:“梵羅雙剎自視甚高,若非遇上江湖一流高手,這兩人的隨身兵刃之物,向來是不屑拿出來用的。”胡斐聽的一驚,言道:“如非梵羅雙剎,那麼又是何人有此功力?”湯笙訝道:“胡莊主難道沒聽過‘梟羅四魅’之名?”

胡斐昨晚曾見程霏曄與梟羅四魅對戰,雖說四人手上螟蛉七層鞭變化無窮,但觀其武功亦不過是爾爾之輩,要是當真有此凌厲勁道,程霏曄豈能以一敵四而不敗?這時心中一陣混亂,總覺得似乎那裡對不上準頭,當下說道:“湯星宿可曾見過梟羅四魅?這四人武功究竟又是如何?”湯笙道:“見是未曾見過,但其武功在陰山三魂之上是可確定的。”

就在這時,前方山頭處咻的一響,一道煙霧沖天而起,砰的炸了開來,紅幕青煙擴灑而落。胡斐看的明白,說道:“是丹霞派的訊號,看來前方還有戰事。咱們趕去瞧瞧。”湯笙皺眉道:“眼下胡莊主尚有要事在身,何須為了丹霞派這事擔擱下來?”胡斐道:“若果真是梟羅四魅,那麼這裡頭頗有詭異之處待查,還是弄個清楚的好。”話說完,也不理湯笙願不願意,逕自朝煙霧處掠去。湯笙滿臉無奈神色,眼見胡斐速度飛快,只得隨後提步追去。

二人奔出五里來外,聞得前方林內殺聲大作,兵刃交擊聲中,夾雜著唿唿奇異聲響,聽來雙方似乎斗的正緊。胡斐與湯笙躍上樹幹縱掠過去,即見底下戰況慘烈異常。丹霞派十幾人組成劍陣聯攻陣內七人,雪地上可見六七具屍體身首異處,肢體不全的橫屍當場,顯然雙方這時都已殺紅了眼,下手絲毫不留情面,可說已是性命相拚之戰了。

胡斐朝陣內七人看去,當中四人身形矮小,頭大如鬥,面貌猙獰醜陋,手持軟鞭唿唿進擊,心想四人自是梟羅四魅了。北首三人各持不同兵刃酣戰,刀劍俱備,偶有飛刀一現,丹霞派陣中當即一人胸口中刀而倒,看來這三人便是陰山三魂沒錯。丹霞派雖是擺陣對戰,但遇上梟羅四魅忽長忽短的螟蛉七層鞭,陣式始終無法合攏而攻,只能勉強圍住七人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