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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笨就是了。”

逗笑話匣一開,便聽得四面八方鬨然而笑,接著你說一句,我插一口,各人無不嘻笑著搶先說話。胡斐昏沉中只聽得耳際嗡嗡作響,大半人說的話渾都宛如梵音誦經般的似聞若無,聽來更似蜜蜂在自己身邊周圍飛旋振鳴一般,只知這一群人為數不少,吱吱喳喳的好不吵鬧,聽聲音又以女子為多,怪不得兩耳不得清寧。

他這時知覺雖恢復了少許,但距離真正清醒其實還有段差距,當真是半夢半醒之間的遊離狀態,唯一有運用到昏沉腦際所思考唸的頭是:“我還在山中被人抬著走,那麼應該只是昏迷過去沒幾日,卻不知這些人要把我帶去那裡?”

過得一陣,但覺嘴巴里給人喂進了一碗極苦的藥水,那藥力入腹極強,不多久便又失去了知覺。

這般昏了又半醒過來的次數也記不清有多少回,只知道一段時間便有人喂進自己嘴裡各種苦、辣、腥、臭的藥水藥湯,喝後便又渾不知人事的昏沉過去。這日他又從昏迷中醒來,覺得有人拿住他手腕把脈,感覺上自己是睡在一張床上,身上蓋有棉被,鼻頭裡聞到的除了濃郁草藥氣味之外,還有屬於斗室空間裡的各種雜混氣息,知道已給這群人一路自山上抬了下來,這時便在給他治病醫療,跟著便給喂入諸多藥丸吞下,復之沉睡過去。

待得再有知覺醒來,眼皮雖仍沉重,但卻終於有了力氣將它勉強開啟一小縫來瞧,只朦朧中瞧去甚是不明,影像疊幌,光線繽紛刺眼,緩慢眨了數回之後,視覺方使逐漸恢復,焦距也才開始集中不再幌動。他慢慢朝右側過頭看去,只覺光線也不怎麼亮,只他久未見光,這才斗然覺得刺眼,其時乃卯末辰初,正是天剛方亮不久才有的特殊新鮮氣息。胡斐順著視覺瞧去,當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堆滿斗室中的各種曬乾藥草,一捆一捆的堆疊在角落一邊,東首木製架上放滿了大小不一的瓶罐瓦罐,看情形這斗室乃是置放各類藥草的儲藥室所在。

胡斐見他給人安置在這幾坪大小的儲藥室之中,雖傷重虛弱,仍不免有氣,總覺對方好歹也給個客廂小房照料養病才是,怎知卻是將他草草安頓在這裡,聞著滿室濃得嗆人的各種草藥混雜味兒,滋味當真難受的很。但這股氣也只升得一半,便即消了下去。他心中忖道:“別人救了你不死,這份恩情便似天高,能有地方避風擋雪,便是豬舍也得忍,卻怎能逕將他人的一番好意給一筆抹煞的了?”他自小便顛沛流離,在江湖上闖蕩從沒得幾日舒適,遇有破廟便住,不然便是山洞棲身,或野地露宿,在他實如家常便飯,因而氣動未升,便即釋然開來。

過得不久,門房呀的一聲開啟,走進一個人來。胡斐尋聲看去,見是一名頭髮斑白的老者,看他身上衣色打扮,是個打雜僕廝,啞著嗓咳了幾聲,逕自走到木製架上挑了幾樣藥材,回過身來,看見胡斐睜著眼瞧他,嗯了一聲,慢慢踱了過來,說道:“這位大爺可醒了,身子舒服點了沒?”胡斐雖想說話回答,但張開嘴卻是沒力出聲發話。那僕廝老者朝他搖了搖手,道:“爺兒別忙著說話,我給咱家老爺說去,你便安心躺著歇息就是。”

胡斐見他轉身出了門,便又閉上了眼睛休息。過得好一陣,門聲再響,步履甚是輕盈,胡斐睜開眼來瞧,見是一個妙齡女子站在床頭,一對大眼晶亮黑白,睫毛眨動中顯得極為靈動活潑,一張俏麗臉龐上稚嫩未去,看似不過十五六歲年紀,這時正幌著她那顆秀髮垂肩的小腦袋左右搖擺,好奇的猛往他身上看來,見到胡斐也睜著眼看她,噗的一聲笑了開來,說道:“原來你真的醒了,老張說時我還不信呢,爹說你最快也得再過幾日才能稍有知覺醒來,這回他老人家可完全料錯了,待會兒可得乘機窘他一窘。呀,對了,你這時想必餓得很了吧?我跟你說喔,我家文姨早上煮了一鍋藥參補粥,說是吃了精氣大補,你身子這般虛弱,吃了便有力氣養病了。”

她連珠價的一串溜舌話自顧說來,當真又快又急,奇的是竟然字字清楚,腔圓脆滾,絕不混淆而讓人聽得有半點模糊不清,想是她性子急,腦子轉得也快,是以說起話來便如一串鞭炮般猛的霹靂作響,但能說得這般乍然快急中卻又咬字清楚不過,這門本事倒也算得上一絕了。胡斐兩耳給她清脆話串震的楞不過來,腦中還沒來得及作出絲毫反應,便見她一陣風般的笑著轉身出了房門,直至去了好半晌,胡斐才總算聽懂了她所說的這一串話。

未久,這妙齡女子果然捧了碗粥來,身子朝床頭一坐,手裡湯匙慢慢舀起碗裡熱粥,以嘴吹了吹,待得熱氣不燙,再小心喂入胡斐那給虯髯佈滿的叢須嘴裡。

胡斐久未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