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本人從未說過這門內功心法的真正名稱,卻是旁人私底下穿鑿附會的誤解了。胡斐身為狐狸世家傳人,卻是極為清楚自己所學武功的來龍去脈,尤其依書而練之時,往往見到‘白狐心傳’四字做為註解,心中便早已認定了下來。
這時就見胡斐拿著短刀注視良久,心中狐疑不定,只隱約猜到這把小巧短刀便是翻制‘白狐雪刀’而來。然若按照常理來說,這把短刀勢必成為胡家代代相傳的家傳寶刀,絕不能輕易落在無關旁人身上,但卻何以竟是為丐幫前任掌缽龍頭袁鵬拿去,這時卻又將之歸還胡家?種種疑竇,袁鵬不說,胡斐自是難以猜測明白,只能想,自己父親與袁鵬交好,其間兩人或有什麼互贈禮物之情,這時胡一刀已逝,便將這把短刀歸還胡家主人了。
胡斐短刀在手,逕朝那頭獐子脖頸切去,竟是入肉無聲,鋒利至極。就見他剖腹取髒、去皮割肉,手腕巧轉之下,不須費力,便將一頭獐子橫切豎劃開來,跟著拿到洞外淋雨沖洗乾淨,支起枯木做架,當場烤起獐肉來。
這晚兩童吃得滿嘴油膩,肚子飽脹上來,洞外雖仍大雨滂沱,洞內卻是溫暖舒適,火光催眠下,沒多久便分別倚在胡斐懷中睡去。胡斐卻是枯木做棒,挑了數根柴枝入火,望著洞外黑幕發呆,心緒起伏,好久方才睡下。
翌日醒來,大雨已停。就見洞外朝陽旭升,光芒萬丈,直令得三人雀躍不已,當即收拾妥當,朝東出發。
六日後,三人終於走出重重野嶺,眼前一條山道車痕雜亂,可見時有輜車往來行走,瞧得三人大是振奮,當即順著山道蜿蜒行去。正午時分,烈陽炙頭,兩童摘了道旁大片花葉當傘,竟也擋得,瞧得胡斐莞爾笑來。
再行不遠,後頭遠遠傳來鈴鐺聲響,三人無不喜上眉梢,兩童更是興奮不已,當下便佇足在道旁等候。
過不多久,後頭彎道上陸續轉出數輛老舊篷車,輪軸嘎嘎作響,幾頭驢子鼻口噴氣,奮力向前。來到近前,胡斐見領隊車上兩名漢子瘦弱不堪,卻偏偏打著赤膊揮鞭趕驢,上半身露得排骨嶙峋,不覺失聲笑了出來。
那名拉韁漢子見了,橫眉一豎,瞪了過來,罵道:“老土鄉,笑什麼笑,沒見過太陽底下曬排骨麼?”
胡斐聽他直認不諱,覺得這人倒也風趣,自己全身莊稼漢衣衫打扮,正是十足老土鄉模樣,給他這麼稱呼罵來,並不覺突兀,反而甚感親切,當下抱拳笑道:“這位老土鄉要搭順風車,大爺載是不載?”那漢子朝他與兩童看了一眼,說道:“我這輛車滿了,你們三個便坐禿頭六那傢伙的車去。”說著舌兒打滾,都的催驢而過。
胡斐見第二輛車上坐著趕驢的是位不男不女的傢伙,臉上濃妝豔抹,長髮披散,胸前衣襟敞開,露出一叢淡疏白毛,見到胡斐時,右手五指幻做蓮花手般朝著發兒一拂,薄唇裂嘴笑來,當真妖怪嚇人一般。胡斐給他媚笑瞧來,渾身雞皮疙瘩豎起,真不知如何反應是好,深怕兩童給他模樣嚇哭出來,便要回身擋在前面。不料瑤瑤和雙雙卻是瞧得甚為有趣,四隻小手興奮的拍著叫道:“好呀,好呀,唱戲的花旦來了。”
胡斐聽得恍然大悟。原來這是遊走各省各鄉之間趕集唱戲的戲班篷車,這人反串花旦,是以臉上塗了濃妝用來防曬,怪不得樣貌瞧來甚是詭異。兩名孩童天真無邪,自不像大人般逕往旁想,因而一眼便認了出來,倒是胡斐心有他念,這才沒能想到戲班子的裝扮本是如此,卻是自己大驚小怪來了。
那花旦樣貌的男子聽了兩童天真叫來,又見這對小小姊妹花長得一模一樣,小臉兒秀麗可愛,惹人憐疼,當下都兒一聲,拉韁勒驢的停了下來,笑道:“三位還是搭我這車罷,那禿頭六滿臉兇貌,怪模粗樣,可別嚇壞了這兩個小女孩。”胡斐心道:‘你自己這副模樣難道不怪麼?’但這話可沒敢說出,抱拳道:“多謝盛情。”
當下牽了兩童便往車後走去,猛然聽得前頭這名男子拉拔了嗓音叫道:“嚴四、嚴五,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到禿頭六那兒去,讓位子出來給客人坐。”他聲音又尖又高,直刺得人耳朵難受不已。這時就聽得篷子裡兩聲怪叫上來,罵道:“老子睡得正好,讓什麼位?”“臭他孃的陰無望,趕我們過來的是你,現在又要趕我們走?”
胡斐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見篷子裡忽忽兩聲,兩道小小身影倏地給人扔了出來,直朝後頭車篷落去。就聽得嘩啦嘩啦響來,跟著啊喲啊喲連叫上來,兩人同聲罵來:“陰無望你這個臭婊子,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日後生的兒子準沒屁眼”罵聲未完,就見一道白影掠過,劈哩拍啦一陣耳刮子響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