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怔了一下,僵硬的抬頭看我,那迷離眼神俱是難以置信。許久才掛上一抹幾乎嘲諷的笑容,“不敢當。莊太太今天是來轉告我施氏即將易主,從此之後香江之內在沒有人能與莊家以較高低的喜訊嗎?哼哼,想不到我施家的一對兒女就這麼輕輕鬆鬆背棄家門了。他施逸華還算是高價轉讓,你施蘊茹只怕早就是迫不及待,將股份拱手送給姓莊的了吧?呵,我忘記了,你也是姓莊的!”
我被大哥怪聲怪氣的語調打了個措手不及,這番背棄家門的指控更是讓我百口莫辯,呆呆的立在當場作不得聲。耳邊的聲音卻漸次高昂,“我告訴你,你回去告訴莊恆,只要有我施逸輝一口氣在,他莊恆想要順順當當的入主施氏就絕不可能。就算他手裡有你和施逸華的股份,成了第一大股東,我手上的這一份也不少,大不了大家拼個魚死網破,看看是誰虧得大!”
“哥哥!”我回神皺眉斷喝了一聲,“我來這裡不是送上門討著你罵的。我才從廣州出差回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大哥一聽,甩了手上的酒杯,站起身來,錮住我的手臂,大力搖晃著的咆哮,“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是吧?我告訴你,你的好丈夫處心積慮的要吞併施家。兩年前就開始設下個發展科技產業的陷阱引得逸華往下跳,心甘情願的做了個打工仔。這陣子把個股價弄得風雨飄搖,使得我們只能不停的拋空莊氏,暗地裡他早就派你兒子搭通了天地線,所有施家與莊家在內地相爭的大專案,統統都落到了他的手裡。莊氏股價一升,銀行逼倉,莊氏的所有流動資金都去用了平倉,就在這個時候,他放出訊息私下吸納所有遊散的施家股份,商場上那起子高拜低猜的,還不紛紛轉讓手中的零散份額,成全了他莊恆一統施家的計劃。好手段,好計謀!爸媽若還在世,看見你跟施逸華這麼糟蹋施家,只怕也要背過氣去了。”
我感覺不到一點大哥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量,這一切的一切,怎麼聽都像是莊恆設下的一個又一個局,果真如此嗎?他真的在幾年前就開始謀劃這一切嗎?那這些年來,我們的從頭再來,我們的和好如初,我們的水乳交融,我們的眷眷情深有都算是什麼?抑或在他眼中,從我嫁給他起,我就應該只是他莊恆的妻子,甚至是他實現吞併施家,一統香江的武器?我不寒而慄,堪堪跌坐在吧檯邊的沙發裡,做聲不得。多少年了,我只道放任他關照駱清珏母女已是我需要容忍的極限,可突然之間,我一母同胞的哥哥告訴我,與我同床共枕,對我近乎無微不至,毫無保留的縱容著的丈夫,真正心心念念記掛著的是我的家族股份,家族產業?
拼盡全力掙開他的手臂,抓過桌上的酒瓶,仰頭將裡面的烈酒一飲而盡,劇烈的嗆咳中我用力砸了瓶子,破碎的響聲讓大哥一驚,閉了嘴望著我。我環視著這個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施家大宅,耳邊清清楚楚地想起了那日午後,我在父親面前的起誓:“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我會盡全力維護施家、保全施家、讓幾代姓施的人的心血傳承下去。”真的是要到這一天了嗎?冥冥中父親的預感終成現實。
“哥哥,我從來都沒有說過,也沒有打算過要將我手上施家的股份轉讓給任何一個人。包括莊恆!”我迎著大哥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著,“莊恆沒有我名下的股份,他暫時還無法坐上董事局主席的位子。哥哥,你終究還是施家的領頭人,太沒有必要妄自菲薄,擔心些沒影的事情了。施氏董事局內,料想我們兄妹聯手還不至於被人欺負了去!父親一生的心血,你好自珍重!”
聽我說完這番話,大哥的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我無暇去探究別的涵義,我只知道,有我在的一天,施家就不會埋沒在香江的赫赫風塵中。
正巧此時,李叔進來通報:“大少爺,大小姐,莊氏集團的黃興先生到了,在門外候著大小姐呢。”我回頭看了大哥一眼,理了理衣衫走了出去。
門前停著兩輛黑色轎車,黃興、伏婷還有莊氏保全部的幾個人都嚴肅的在門階下站著,見我出來,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哼,好大的陣仗。”大哥隨即跟出,在我耳邊冷笑。
“夫人。”黃興徑直迎上前來,莊氏的這起老臣子,在人後雖說都喚我嫂子,可在人前全都恭恭敬敬的稱一聲夫人。
“你們來幹什麼?帶這麼多人又要做什麼?”我不滿的問。
“夫人沒有留話就出去了,先生很是擔心,我們來接您回去。”黃興道。
也好,回去有些話是該說說明白了。我不曾進入那入戰場般的商場,但我身上流著的是施道林的血,施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