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系統也等著吳穆來分配。但只要吳穆坐在這個位置上,那黃石就無需擔心他會缺了自己的補給,吳穆就是貪汙也只會去貪其他將領的。
雖說吳穆地工作負擔不如黃石這麼重,但其實他的這攤子活也並不輕鬆。四省二十萬明軍的大筆糧草、協餉、物資,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分這塊蛋糕呢。負責分配蛋糕的吳穆不但要保證大部分文官、武將都吃得滿意,而且還要控制著不要讓他們吃得太多,以致把大軍完全吃垮了。
最輕鬆的工作當然非張鶴鳴莫屬。打仗自然是黃石去拼命,吳穆貪汙的時候也肯定不敢少了張鶴鳴的那一大份蛋糕。張鶴鳴的唯一工作就是安全地坐在貴陽城內,看著地圖……或者根本不看地圖地設計出各種戰略計劃,然後交給黃石去執行。
現在張鶴鳴、吳穆和黃石三人,就是按照大明軍隊的傳統,組建起平定奢安之亂的新三駕馬車。嗯。更貼切的比喻或許不該說是三駕馬車,而是一匹馬、一個車伕和一個指路人。就算指路人指的是懸崖,第一個掉下去的也是馬,而後兩者也都還有機會跳車。
指路人張鶴鳴分配好工作後,就開始詢問馬匹的意見了:“黃帥,以你之見,這奢安之亂該如何平定呢?”
事關馬匹自己的生死大事,黃石當然抖擻精神。把一路上早已經反覆思量過的想法和盤托出:“張老大人,末將以為。奢崇明、安邦彥二賊互為犄角,以往官軍攻永寧賊,則安邦彥不是盡起其眾出水西來助,就是騷擾官軍之後;若官軍圍攻水西賊,則奢崇明必定四面出擊,力圖為水西賊牽制王師、並向水西運進糧秣,故此王師雖然居此數年,徒勞無功。”
黃石停頓了一下,看著張鶴鳴的臉色,只見張老大人隨即陷入了沉思,大概是正在回憶過往的戰爭經過。良久張鶴鳴神目一張,頜首道:“黃帥記得不錯,與老夫之見暗合。”
和張鶴鳴取得對戰略上的共識是討論戰略問題的第一步,眼見頭一關透過了,黃石吸了口氣,就開始第二輪闖關活動:“張老大人謬讚了,末將愚鈍,有些胡思亂想,敢請張老大人指點。”
張鶴鳴捻著鬍鬚笑了一下,似乎對黃石的表現還算滿意:“今日本就是開誠佈公的商討軍務,黃帥但講無妨。”
“張老大人明鑑,官軍只要能先剪滅水西、永寧兩賊中的一路,則餘下的另一路也就不必為慮了,此乃分而治之之策。因為末將以為,我大明王師可取道播州(遵義),然後強渡赤水,光復赤水衛,隔絕南北,然後張老大人要想先打水西、就打水西,要想先滅永寧,就滅永寧。不知張老大人意下如何?”
張鶴鳴瞪了瞪眼,轉身叫道:“取地圖來。”
隨從把地圖送上後,黃石就給張鶴鳴還有吳穆仔細講解起他的看法來:“西南用兵,全看糧草,若糧道不暢,縱有雄兵百萬亦無能為也。故末將意圖以播州為存糧大營,此地我軍可以依託湘江水運糧食、兵員,甚是便捷。”
從遵義向西。沿著赤水就可以水陸並進直抵赤水衛。此地位於赤水河北岸,就好象是天然的護城河一般,形狀類似一把插入叛軍接合部的尖刀,正好把水西地區和永寧地區一分為二。
“張老大人、吳公公,我大明對水西、永寧兩賊四面合圍,此乃王師堂堂之勢也,賊不動則已,動則必被四面環攻;而兩賊居內,無論王師從幾路攻之。其都能憑藉地利拖延時日,而先集兵於一路逆襲,使單路王師寡不敵眾……”
黃石說得實際就是戰略包圍和內線作戰的各自優勢罷了。和大明對後金的戰爭很像,奢崇明、安邦彥聯盟也是利用戰鬥力的優勢,進行著連續地內線作戰,一次次化解大明地四面絞殺。而在這個時代,因為通訊手段的關係。戰略包圍網上的協同一直很成問題,如果戰鬥力具有劣勢的話,很容易被內線敵人不停地打成各個擊破的戰果。
“若我大明王師能據有赤水衛,則我大明在內。奢崇明、安邦彥兩賊反倒在外,無論他們如何竄動,都會被赤水衛看得一清二楚。張老大人也就可以先選一而消滅之,剩下的一賊也就孤掌難鳴了。”
黃石說完後就滿懷希望地看著張鶴鳴,等著他的最終決斷。
從武官的角度來說,黃石必然會把他心目中最好的計劃奉獻出來。因為這事關他的生死。但張鶴鳴的選擇就比較多了,文官接受武將的看法叫從諫如流,自然是他有度量,勝利了自然也是頭功;但就算不接受,那也是高瞻遠矚、睿智地發現了武將計劃中的魯莽之處。
張鶴鳴經過長期的思考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黃帥之言有些操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