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內衛塞給了他一個扳凳。章明河這才貼著板凳的邊緣坐了下來。黃石隨口和他聊了幾句選鋒營地內務,然後就笑著對他許諾說:“此次攻陷復州,本將一定為章守備請功。”
“卑職深謝黃軍門。”章明河立刻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衝著黃石就是一鞠躬。
“坐下說話。”黃石等章明河坐定以後又說道:“這次你定要努力立功。”黃石衝著北京方向一拱手:“這樣也好請朝廷恩典,讓你改回本姓。”
拜義父的這些家丁自然都希望有一天能改回本姓,章明河立刻又從板凳上彈了起來:“黃軍門教導的是,卑職一定殺賊報國。”這章明河依仗黃石的支援掌握了選鋒營,對黃石感激涕零之餘也意識到自己從此就貼上“黃黨”的標誌了。今天看見黃石又是賜座又是勉勵,心知對方是想提拔自己的,他也決心要趁機擠入黃石嫡系行列。
“坐下說話,坐下說話。”黃石笑嘻嘻地連連擺手,告訴章明河大可不必如此拘束,選鋒營軍官團的這種反應原也在黃石意料之中。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你追他跑、你跑他追。黃石擺明車馬不去吞併選鋒營,結果倒讓他們覺得被排擠了,現在一個個都拼命想擠到黃石這個體系中來。
黃石另外一個關心的話題就是銀幣,這次他把補餉和賞銀一口氣都發了下去。遼南地士兵很多年都沒有領到足額的軍餉了,黃石就趁機和章明河打探起這次發餉的效果來。
“黃軍門體察下情,愛兵如子……”章明河頓時就是雲山霧罩地一通拍,黃石也被他拍得有些飄飄然起來。在章明河嘴裡那形勢是一片大好,所有在冊計程車兵都拿到了十足的軍餉,人人對黃石的軍票政策和大公無私讚不絕口。
以往發銀錠的方法並不是一種非常科學的方法,明的庫平銀錠是九成八到九成九的含銀量,而民用、商用的銀錠一般也就是八成,個別的商人甚至用六、七成銀的銀錠。所以同樣是一兩,庫平銀和民銀的差別是很大的,民銀之間地差距也非常之大。銀兩還是一種很粗糙的一般等價物。
如果發銀錠給各營軍官的話,這些軍官往往會用官銀和商人換民銀,然後把民銀當作軍餉發下去,從而賺取中間的差價。還有的軍官乾脆就私鑄銀錠,往裡面摻進大量的廉價金屬。如果想發足額的銀餉,這些軍官也可以向士兵宣傳上峰根本就沒有給足。
章明河和李乘風本也打算照此辦理,他們倆現在的根基不穩,所以不敢剋扣軍餉,但把官銀換成民銀的膽子還是有的。章明河他本來還等著這筆錢好組建自己的親兵、家丁隊呢。一開始聽說黃石發軍票的時候這兩個人也不是很擔心,他們本打算或自己去,或藉助商人把軍票在山東換銀子,然後再換成民銀運回來。
但他們委託的商人試探了幾次以後,都發現山東兵備道軟硬不吃,說什麼也不同意用東江鎮左協的銀子兌換他們手裡的軍票。山東兵備道的官員們早有默契,每給長生島運一萬兩銀子他們就可以向庫房裡報五千耗羨的賬,這錢那些商人是無論如何也出不起的。再說黃石還答應每年出兩成的銀子買南京的破爛銅錢,那批銅錢在外面一文不值,二十吊換一兩銀子都沒有人接茬,可是黃石就是肯用一兩換五吊錢,這也是好大的一筆買賣啊,南京地不少人都指望著它呢。
這些地方官當然不知道黃石把破爛銅錢都運去日本了(長州藩出銷售渠道,長生島出貨,兩家也會分贓提成。黃石一向不吃獨食)。他們只知道承了黃石不小的人情,也從中漁利甚多,所以就把那些商人統統趕走了。有幾個官員還六親不認地讓某些商人老朋友吃了板子。
那些碰了一鼻子灰地商人雖然想不通地方官為什麼有錢不賺,但也只好回頭來告訴章明河他們情況。在這種形勢下李乘風他們就打算偽造些軍票,蒙著一個商人是一個。
等黃石鍛造的銀幣和銅幣被當作軍票發下來後,李乘風他們立刻發現根本沒有偽造的可能,別說那些銀幣了,就是銅幣他們也造不出來。鑄造的銅錢和鍛造的銅幣除了瞎子誰都能一眼認出來。而且那些商人看到這種軍票後也變得熱情起來,黃石的銀幣成色比一般地民銀也就是略差,可是一枚銀幣或銅幣的價值清清楚楚,遠比他們平時使用的銀錠要清楚得多,也方便得多。
這些商人走南闖北,更是一眼就看出這種銀幣和銅幣很難偽造。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黃石肯不肯認賬。一開始有幾個山東的商人去長生島兌換銀幣,楊致遠二話不說地就給他們換成了足額的官銀。其他翹首盼望的同行見黃石的信用似乎還可以,就決定先用著這個東西作生意,大部分和東江左協作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