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捂著眼,滿臉通紅的曹瞞由指縫偷覷,一顆心跳得比雨豆子還快,半羞半赧的倒著走出去,吃吃發笑地忘了手中端了一盆水。
一不小心絆到門坎往後倒,整盆的清水往臉上倒,頓時清醒又難堪地笑得難看,差點沒把門給拆了。
房裡又傳出一陣清朗的笑聲,她臉一紅的將門掩上不敢再偷看,怕再鬧出笑話。
“笑什麼笑,瞧我這花娘扮得太傳神了是吧?”羅梅衣沒好氣的發酸,眼尾兒一斜。
笑意難抑,他輕撫著陌生的容顏喜見她平安無事。“有了你這愛偷心的小賊,我得防著外賊來偷。”
“呿!你當我是風中柳絮,人家信手拈來毫不費勁呀!我這賊沒人偷得走。”她自信滿滿的說。
“那我呢?”他要將她藏起來,任誰都無法帶走她。
“你?”小手推著他胸膛,她笑眸含著一絲佻意。“爺兒的妻子不拈酸嗎?奴家可怕死了醋味。”
弱水三千只允他飲一瓢,否則他寧可慧劍斬情絲,落得清靜。
聽出她含意的龍衛天在她耳邊低聲說:“血玉蟾蜍。”
“血玉蟾蜍?”他也想要?
“血玉蟾蜍換雙鳳玉佩,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真不習慣看這張美得令人蠢動的玉顏,讓人想一口吞了她。
如此清妍美麗的女子該往哪裡藏呢?好不憂心。
“少故弄玄虛,我一向不愛猜謎。”她一臉慵懶的橫睇他,表情十分不耐煩。
“解除婚約。”
“什麼,你婚約解除了?”愕然一怔,她手一鬆,泛潮的春光落入一雙轉闇的眼。
“梅兒,別引誘我,面對‘美景'我很難把持得住。”豐挺的椒乳像成熟的梅子一樣誘人。
羅梅衣嬌斥的拍掉他的手,攬被一覆。“色慾燻心,就會佔我便宜。”
“娘子害臊了。”瞧她的粉臉紅似梅瓣,似在邀人輕憐。
擁有天仙般美眷是幸還是不幸?他想起他同樣有張出塵容貌的孃親,當年她不就因此禍延全家,令帝王傾心到不擇手段。
傾城之姿並非好事,一想到將有無數男子傾倒在她花容月貌之下,他的心起了莫名躁動,直希望她能減一分姿色。
“誰是你娘子來著,你少往臉上貼金。”她嬌嗔地羞了羞他臉,心口兒可如蜜般甜稠。
“不嫁我還能嫁誰,你的身子我可全看透了。”往後五十年他可有得擔心了,他有個“不安於室”的妻子。
想要她安份的相夫教子恐怕很難吧?“翻牆”大概是她戒不了的興趣。
“色胚,我挖了你的眼。”她作勢要挖出他的眼,來勢洶洶。
龍衛天任由她鬧地往後一躺,順勢將她拉至胸前。“梅兒,嫁我可好?”
“這是求親嗎?”她明知故問的逗弄他,不點頭也不搖頭。
“你看不出來我心裡只有你嗎?”是的,這是求親,只求賊妻。
“因為我的容貌?”她的美足以令天下群起狼煙。
嘆了一口氣,他挑弄她白玉耳垂道:“你太美了,美得讓我憂心,你要不要考慮再戴回人皮面具?”
他的話引得羅梅衣發出銀鈐般咯咯笑聲,纖柔雪指往他心口一點,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會有一輩子時間煩惱到哪兒找妻子,而她一點也不會同情他,這是他自找的。
眼眉染笑,她的小口覆上他。
第十章
“你們敢騙我,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要殺了你們——”
尖厲的女音迴盪在千株楓林中,驚動了無數鳥獸,紛紛探出頭一探究竟,一道瘋了似的身影持劍在林中揮舞、叫囂,揮落楓紅片片。
憤怒的聲音由不可一世漸漸虛弱,進而紛亂得只剩下一縷幾不可聞的咬牙聲,如此盲目地在楓林間穿梭,始終找不到出口。
遠在三里外的紅葉小築同樣也有一道憤怒聲,甩杯子砸碗地不怎麼開心,媚眼橫生怒氣的斜倚紫檀貴妃椅,一口惱意梗著無處發。
一身紅豔衫裙豔光照人,雲絲慵懶的散披於雪白香肩,嫩白足踝繫著銀鈴宛如春筍破土而出,那斜躺的人兒風情嬌慵,怎麼看都像一幅美人圖。
但仔細一瞧玉容橫眉倒豎,眼露兇光,十指修得尖細地挑著繡花針,似要扎誰的心窩一般。
有仇必報的羅梅衣心機深沉的設了個陷阱讓人往下跳,當日黑衣人對她的款待她沒齒難忘,不回報個一、二她會覺得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