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而行,一抹紅雲從額頭蔓延到了脖子,久久的擠出一句話:“對不起。”
樂山察覺出了韋雪的窘迫,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趕緊用話岔開:“沒什麼,其實我最初以為這黑衣殺手是你父親派來找你回去的,所以也沒有多加提防,沒想到他竟然突下毒手。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真是安祿山的手下,既然連安祿山的人都已經追到了這裡,為什麼卻不見你父親的人找來?”
“這個我也覺得奇怪,也許是朝廷上有什麼變故,人手顧不過來吧。”
“你父親手下那麼多人,也會不夠用嘛?”
“其實父親最心腹的也只有七個人,阿大、老三、老四和老七你都交過手,我出來之前,老二帶著老五和老六去執行另外一個重要任務去了,至今不知道回去了沒有。現在小七受了重傷,老四是父親的貼身護衛,只有阿大和老三能夠調遣,如果他們都走不開,也許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
“這些人各個身手不凡,大有來頭,你父親真是運籌帷幄,藏龍納虎啊。”
“其實他們中的不少都是前朝遺老,或家道中落、或報效無門,才會被我父重金攬入門下。好像老三,是護國公秦叔寶的後人;老四使一對水或虯龍棒,正是大隋靠山王楊林的傳人;至於老七,雖然不是什麼名門之後,從小被我父收養,但是天資聰穎,父親就把從別處得來的一部槍譜傳授了給他。”
“那個阿大形容奇異,武功古怪,卻不像中原人士。”
“阿大是土蕃人,原本是個喇嘛。早年好像是犯了什麼孽業,被逐出了山門,在中原浪跡的時候被我父親遇見了,他武功高強,跟著我父也有幾十年了。不過他江湖閱歷雖豐,但是胸中缺乏韜略,所以這幾年,到是老二更得父親器重。”
“能比這番僧更厲害,定非等閒之輩。”
“老二不會武功,原來只是跟隨我父的一個侍童,但是工於營謀,這些年替父親出謀劃策,立了不少功勞。父親常誇他是當世小諸葛,但我卻不喜歡他賊眉鼠眼的樣子。老五老六是一對夫妻,都是江湖出身,女的更是暗器高手,跟著老二卻也合適。”
“難怪老百姓說朝廷官員各個貪汙,像你父親這樣,就算自己不愛財,要養活這麼多門客,只靠自己的俸祿恐怕也是不夠的。”
聞聽此話,韋雪先是老大的不高興,想要搶白幾句。可是經過這一路,遇見這些人,韋雪大小姐的倔脾氣已經有所改變,何況仔細想想,此話也未嘗沒有道理。“就算真如你說的,我相信父親也絕對不會包藏私心,而是為了社稷和朝廷。”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如果天下不是多了那些自以為是聖人的人,自然就太平的多了。”
“我知道這是你們道家《道德經》裡的話,但是你們道家自顧修煉成仙,不管俗世疾苦,也是不對的。你看看那些人……”韋雪說著,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街角,兩三個乞丐正抖抖索索的蜷縮在一個用幹牛糞堆砌的小火堆周圍,分食著剛剛烤熟的一個山芋。“如果沒有人經世濟國,或者國不成國、戰爭頻仍,顛沛流離、無家可歸的人會更多。”
“小姐你身在豪門,沒有見過這些,其實&;acute;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acute;自古有之,並沒有因為哪個聖人的出現而改變過。我以前就和他們一樣,只有靠自己,才能改變命運。”
二人正自走著,一個老嫗從身旁走過,臂彎了掛著一個籃子,在叫賣著剩下的最後一顆白菜。二人本已走過,樂山遲疑了一下,又轉過身趕上老嫗 ,買下了她籃子裡的菜。老嫗千恩萬謝的離去,韋雪卻看得奇怪。
“你買個白菜乾什麼用?”
“我沒用,但那個老嫗這麼晚還在這賣菜,定是擔心這菜明日就不新鮮,無人再買,你我買了它,老人就可以回家團聚。”
韋雪笑了:“你剛剛還說潔身自好就好,怎麼忍不住去幫她?”
“一個人自食其力,就應該得到尊重。”樂山也笑了,“我們回去吧。”
往回走的路上,兩個人的話少了,似乎在感受著難得溫馨,零星的鞭炮聲,是調皮的頑童在嬉鬧。兩個人相視微笑,心理都有了絲絲異樣的波動。來到客棧的門前,一個裝束奇怪的人經過他們的身邊,嘴裡吟唱著奇怪的詩詞,樂山被他吸引了,扭頭再去看,卻不見了蹤影,於是問韋雪:“你看見剛才那個人了嘛?”
“什麼人?沒有啊。”
“奇怪……”也許是他消失的太快,韋雪根本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