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引起人的強烈厭惡,臭氣沖天只能吸引花蚊,死水讓人聯想到虛無,想到世界的末日,生命滅絕了,快樂也消失了,只剩下醜陋。死水的特徵:(1)毫無生氣和活力;(2)沒有生命力;(3)僵化和腐朽。生命似水,生命如火,生命是“情熱”和“智光”的衝動,是本能的衝動,是人的意識的流動。生命是永不停息的,時刻都在運動的情熱和智光。尼采說:“世界是:一種巨大無匹的力量,無始無終,一種常駐不變的力量,永不變大,永不消耗,只是流轉易形,而總量不變,……一個奔騰氾濫的力的海洋,永遠在流轉易形,永遠在回流,無窮歲月的回流,以各種形態潮汐相間,從最簡單的湧向最複雜的,從最淨的、最硬的、最冷的湧向最燙的、最野的、最自相矛盾的,然後從豐盛回到簡單,從矛盾的糾纏回到單一的愉悅,在這種萬化如一、千古不移的狀態中肯定自己,祝福自己是永遠必定回來的東西。是一種不知滿足、不知厭倦、不知疲勞的遷化……”實際上尼采描述了生命的特徵,生命貴在運動,追求“永恆的樂趣”,在樂趣中“肯定自己”。這種生命的快樂是一種力的美,一種活力和生機勃勃的自然美。當我們觀照事物時,直覺到生命的快樂,望洋興嘆發現了事物的美,美之所以為美,就是因為美的事物能引起人感受到生命的快樂。
居約說:“美是一種複雜和更有意識的*,是一種更有理智和更帶有意志因素的*。”一事物刺激我們的視覺和聽覺等全部感覺,我們直覺到事物美時,我們就體驗到一種自發的生命的快樂。亨利.馬歇爾也認為:“美就是相對穩定的,或者真正的快樂。”可以肯定地說,美必然引起人感知到生命的快樂,而醜則必然引起人感知到生命的痛苦。美能使人忘記痛苦,直覺到生命的快樂,甚至會使人產生豐富的想像力,頓覺一種飛揚的感覺。徐志摩在《雪花的快樂》一詩中寫到: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裡薄酒,
我一定認清我的方向——
飛揚,飛揚,飛揚,——
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飛揚”正是生命的快樂,或者說人感知到生命的快樂時,就會產生一種飛揚的感覺,活力無限,激情四射,想像力豐富,直接達到自由的境地。而死水只能使人絕望,使人難以感知到生命的快樂,人觀照死水時,直覺到一種沉重感,不可能像看到飛舞的雪花時產生一種飛揚的感覺。
第七章 《死水》一詩的意義:生命的快樂 第三十節 詩歌的形式與快樂的方式
生命的快樂總表現為一定的形式,正如快樂有不同的形式一樣,生命的快樂,其形式也多種多樣。生命的快樂的形式又如詩歌的形式。分析詩歌的形式,我們可以體悟到生命的快樂也有它最好的形式。
詩歌的形式不外乎自由體和格律體兩種,詩歌是自由體好呢?還是格律體好呢?聞一多追求生命的快樂,反對僵硬腐朽的死水,聞一多崇尚自由,但在詩歌的形式上,他有獨到的看法,他選擇了格律體的詩歌形式。聞一多在《詩的格律》一文中說:
假定“遊戲本能說”能夠充分的解釋藝術的起源,我們儘可以拿下棋來比作詩;棋不能廢除規矩,詩也就不能廢除格律。(格律在這裡是form的意思。“格律”兩個字最近含著一點壞的意思;但是直譯form為形體或格式也不妥當。並且我們若是想起form和節奏是一種東西,便覺得form譯作格律是沒有什麼不妥的了。)假如你拿起棋子來亂擺佈一氣,完全不依據下棋的規矩進行,看你能不能得到什麼趣味?遊戲的趣味是要在一種規定的格律之內出奇制勝。做詩的趣味也是一樣的。假如詩可以不要格律,做詩豈不是比下期、打球、打麻將還容易些嗎?難怪這年頭兒的新詩“比雨後的春筍還多些”。我知道這些話準有人不願聽。但是布利斯.佩裡教授的話來得更古板。他說“差不多沒有詩人承認他們真正給格律束縛住了。他們樂意戴著腳鐐跳舞。並且要戴別個詩人的腳鐐。”
聞一多把詩的形式——格律看作是一種“建築美”,表現為節的勻稱和句的均齊。聞一多的《太陽吟》是一首“半格律體詩”,《死水》是一首嚴格的格律詩,也是他“最滿意的試驗”。《太陽吟》和《死水》沒有因格律的形式束縛了詩人自由地表達思想感情。而是達到了形式與內容的完美統一。《死水》不僅在表現上每句字數相等,而且“詩的內在精神——節奏”也有律可循,聞一多說,《死水》這首詩從第一行“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起,經後每一行都是用三個“二字尺”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