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天氣、旅行、煤礦和對海洋的喜愛,除此之外,她還評價左右兄弟在相同的容貌背後的不同之處。“你哥哥過的是自媚的生活,你過得的是自贖的生活。”她以細雨潤物的方式,暗示她對他的傾慕。
那天分別後,她故意幾天不露面,隔著虛空,留給他一份若有所失的牽掛。
她伺機再與他相見。後來,機會來了,林左帶著他的三個劇本前往北京,去朝拜他的夢想。晚上,她去找林右,她帶了一瓶酒。他是一個清醒、鎮定的男子,有很強的自持力,她需要把他灌得半醉,在他神智迷離之際才會有更大的勝算。
她成功了。他也被她帶到了床上。她看到了他身體上很醒目的的標記:那塊貝殼狀的胎記。在他熟睡之後,她拍下了他的照片,其中有一張就是那塊貝殼胎記的特寫。
他們在一起七天,她內心的虛無感被完全驅散,林右帶來的快樂超過了她的想象。她聽到他真誠的說,“我愛你。”他一遍又一遍地說著。
她甚至想要考慮永遠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似乎之前那種天南海北不羈遊蕩的生活離她已經很久遠,而平靜、安定的生活可以觸手可及。
可是,林左終歸會回來的,等他回來時,她又該怎麼辦?
心情變得忐忑不安,懸在那裡,不知該怎麼辦。第七日,她表面上看還是那樣淡定但卻心虛得想要逃離。這時林右接到了噩耗電話,他驚慌失措地告訴她,林左死了。
她陪著林右一起去了音像店。現場的景象幾乎讓她窒息。她只能逃離。
不僅是因為內心的痛楚,她也害怕在刑偵人員的調查之下,她的所有秘密都將被揭露。
長篇小說 上帝的旅館(28)
只是,她逃得並不遠只是在鄉下開了個照相館,並在這裡認識了修闖。
Ⅸ 失焦
深秋初冬季節是照相館生意慘淡的季節。特別是在這天地間一片灰濛濛的時節,整個原野與世界以同一種顏色呈現在面前——灰褐色,很少有人願意把這樣的背景,納入到自己的照片之中。
於是,羅拉有更多的理由前往飛機場,至少她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離開照相館。
她常安安靜靜地坐著,遠遠地看著他在飛機前敲敲打打。她為他做飯。他常騎著摩托車,載著她,迎著風,飛快地走到鎮上的雜貨店裡,用袋子拎回幾瓶啤酒還有一些豬肉、蔬菜等。
他正在做試飛前做最後一次檢查和準備,每日都在電線、儀器、電烙錢、電子元件、發動機之間忙碌。她饒有興趣地聽修闖講解飛機制作的關鍵,機翼、機身、起落架、操縱系統的典型結構進行了分析,複雜而又專業,但是,他能講得讓她覺得飛行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他有這樣的能力,或者說,他眼中的熱情,使她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實在無法讓她明白時,他會翻出一堆圖書來給她解讀,《飛行器原理》、《航空概論》……他還拿出一大堆小小的直升飛機模型給她看。
有時,他還用平靜的語氣對她說起自己前幾次的失敗。
“我看到路邊的電線杆和樹梢離我越來越遠,耳邊有很大的側風。我的唯一的念頭是,完了,當時想趕快回去,可千萬別失速,一旦失速,飛機打著轉墜毀,我必死無疑。於是我用力地推操縱桿。”但是,有幾次,離地15層樓高的小飛機在天空中打了個轉,瞬間機頭朝下,一頭扎向了不遠處的河堤背後。
“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了,只聽到後來圍觀的人告訴我,說看到我就像石頭一樣從飛機裡被甩了出來,然後跑過去,就看見我仰面躺在草坪上,滿臉是血,嘴裡還不停往外*。”
她也會把內心的所有想法毫無保留地告訴他。她從來沒有想過撫養孩子,每當她想到自己將要花費大把的時間,平庸地消耗掉時光,她就有一種沮喪感。有一種漫長的生命被出賣的感覺。
“那麼現在呢?”
她表達不清楚,內心一種很複雜、奇妙的情緒,交織著傷感與憂鬱。有時她竟模糊地為胎中的孩子設計未來,最好是個女孩,好好的唸書,掙像樣的工資,穿講究的衣服,直到將來遇上一個適宜結婚的體面男子……
他的眼睛美好如嬰兒,靜靜地聽著她的這些細語。有時嘴裡咬著一支草梗,或者是一片大大的樹的葉片。
終於到了臨近飛行的時日。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在飛行前的那一天上午,他已經把所有的裝置檢測完畢。甚至那張他最初找她拍攝的遺照,也被他謹慎的掛在牆壁上。
看著那張由她親手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