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的心間瘋狂地翻騰咆哮,將僅存的兄弟之情完全泯滅,讓懦弱卑怯的他,於此刻變身為追魂索命的厲鬼。
歸拾兒一直盯著瀕臨崩潰狀態的賈力士,直至椎心滴血的狂笑漸漸低下,才漠然道:“這個想法很好,不過,你有這個能力辦到嗎?”
賈力士呆住,半響後突然撲前抱住歸拾兒的腳,聲嘶力竭地叫道:“歸爺,求你幫我,幫幫我,只要你能幫我,我對天發誓,從此以後我永遠心甘情願當你的奴才。”
歸拾兒卻搖了搖頭。
賈力士失望地狂叫:“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幫我?為什麼?”
“我不是幫你。”歸拾兒輕輕抿了抿唇,道:“我在這裡的時候,大娘對我還不錯,我應該為她做一點事。”
“砰砰砰……”賈力士重重地磕下了頭。
從賈家出來,歸拾兒徑直來到西城,尋到一幢外表甚不起眼的宅子。
兩個敞開衣襟祼著胸腹的壯漢手裡拿著把大蒲扇,懶洋洋地坐在大門外扇風。見到歸拾兒過來,一個面相獰惡的漢子掀起眼皮瞅了他兩眼,忽然咧嘴一笑:“這不是歸兄弟麼?差點就沒認出來。大半年沒見,今兒個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嘿,瞧這裝束和精神氣,敢情打哪發了大財了。九爺看人的眼光可真沒話說,早看出你小子有能耐有出息。”
“也是靠著從前有九爺的指點照顧,還有各位兄弟的幫襯。”歸拾兒打了幾聲哈哈,拿出一錠銀子塞到他手上:“來得匆忙忘了帶禮物,這點銀子就給兩位兄弟喝酒了。”
這漢子嘴咧得更開了,樂道:“歸兄弟夠意思,發達也不忘咱們這些舊日弟兄,不枉以前咱們兄弟幫你出頭打過幾回架。”
另一名壯漢亦笑呵呵道:“歸兄弟來是找九爺有事吧?咱兄弟就不耽擱你了。不過現在九爺正陪著幾位好朋友打馬吊,你進去看著點兒,別壞了九爺的興頭。”
歸拾兒會意地點點頭。這九爺可不是什麼善茬,下九流的坑蒙拐騙無一不精,兇殘冷酷心狠手辣,在上京城西城地區頗有些勢力,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流氓潑皮之類,站到他跟前就像小鬼見了閻王,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而所謂的陪好朋友打馬吊,自然是找了羊牯來宰殺。
宅中偏廳裡,一桌牌局已經接近尾聲,坐在東首的一個商人模樣的男人此際輸得面如土色,雖然桌邊有兩個小婢女舉著碩大的羽扇在不停地扇動,滿頭大汗仍是止不住地往下滴落,一張牌在他手裡捏得嘎吱作響,最終才猶豫不決地打了出去。
“胡了。”他下首的一個青年將骨牌推倒:“雖然是平胡,不過是門清,還有一放並蒂蓮,合起來算三番,共計十五兩。”
那商人520小說要滴出汗來,伸手在懷裡左摸右摸,掏了好久才哭喪著臉道:“今天我帶的四百五十兩全輸光了,請黃大少寬容一下,下次我再補上。”
“輸光了?”黃大少似乎相當驚訝,不滿道:“張老闆,賭桌上可沒興欠銀子,沒錢就早點自覺收場,這樣不是存心玩我嗎?”
張老闆汗流更急,吃吃道:“我知道這不合規矩,可我身上確實連一枚銅錢都沒有了,黃大少,你就包容包容吧。”
黃大少皺眉不說話,這時他對面一個年近四旬的富態男子打圓場道:“黃大少,張老闆是個守信的人,說的話向來一是一二是二,你還怕他會少了你這點錢不成?再說大家都是朋友,打點小牌怡情而已,何苦計較這種小事傷了感情?”
張老闆忙附和道:“對,對,大家都是朋友,用不著傷感情。”
黃大少仍然緊皺著眉頭,富態男子又道:“大家都是我請來的,鬧出不愉快就是我席九的過錯了。要不,這十五兩就由我先墊上吧。”
黃大少這才道:“既然九爺這麼說了,我要是再不給面子,未免太不夠地道,就這麼著吧。”
“那就多謝黃大少了。”席九又笑道:“現在時辰還早,張老闆,要不要我再借你兩百兩,大家再玩幾把,也好讓你扳點本。”
張老闆兩眼一亮,轉又洩氣道:“多謝九爺的好意,只不過我今天的手氣實在太背,再打下去也是輸,算了,不玩了。”
席九也不勉強勸說,散了牌局將張老闆幾人熱情送出廳外。歸拾兒這時才走上前去,微笑道:“九爺,好久不見了。”
“小拾?”席九抬頭見到他,白淨面上掛著的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突地一斂,眼裡爆起一絲精光,帶著無法掩飾的驚異仔細盯了他好一刻,忽然又露出笑容來:“小拾,你該不會是忘了我這個老哥哥吧?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