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荒蕪千里,日常所需物資愈加瘠缺,基本上已經只能從鄰國高價求購。
這些訊息均是蘇涯告知陳浩然。他如今仍與慕容世家合作,在大楚與烏方國之間販運糧米布帛等物資,當然,絕大部分都是供應給了天門嶺義軍,已隱然成了保障天門嶺義軍後勤的軍需官。
遲浩陸有德等人也間或能聽聞此類訊息,他們雖已入大楚籍貫,但無論如何,故土鄉情終究無法磨滅,每次聽到後都是鬱郁眺望故國方向良久,暗自悵然嗟嘆。
這些只是明面上的訊息,在另一個層面,亦是風起雲湧,暗流漸漸洶湧。
烏方國王權背後的操控者--三陰門終於坐不住了,直接找上千機殿交涉。要求千機殿及與之同盟的白澤谷等修行門派召回在烏方國境內匡扶各路義軍的門人弟子。
千機殿掌門滄斷雲極之傲慢,對三陰門的要求不置可否,不作任何答覆。
三陰門掌門應問遠倒也乾脆,當即再修書呈送道門現任教宗獨孤驚沙。要求對千機殿等涉入烏方國內戰的門派進行約束制裁,否則三陰門將自行處理。
教宗只是道門名義上的領袖稱號,在一般情況下無權干涉修行界各門派之間的矛盾糾紛,而且獨孤驚沙正在上古神器四煌寶燈的佐助下閉關一心一意印證無上天道,又與應問遠沒有什麼深厚交情。自然不會耗力費神為三陰門強出頭,僅只派個無足輕重的門人前去調解,作作樣子了事。
事實上應問遠請獨孤驚沙出面也只是走一走形式罷了,暗裡,早已謀劃好對策,只待過場走完,便擬大舉出動,準備給欺上門來任意妄為的千機殿一個深刻難忘的教訓。
這些資訊,陳浩然當然無從得悉,當然更不會知道。太沌神洲大亂的序幕已被悄悄拉開一角,而這塊帷幕後面所藏的更深遠的,牽涉到三界的隱情將一一展現,驚天鉅變即將不可抗拒地來臨……陳浩然同學穿越到太沌神洲適逢這場盛會,運氣實在可以說不是一般的差。
不知不覺進入盛夏,距秋試之期已是不遠,官學裡的氣氛陡然緊張許多,眾學子人人拿出頭懸梁錐刺股的拼搏精神,只爭朝夕,誦讀聲時時刻刻不絕於耳。學政甄胤甚感欣慰。勉勵有加。
濫竽充數的陳浩然自是不放在心上,每日裡只是應卯打混依然故我,學識毫無半分長進,可喜的是修為進展順利。穩穩當當進入化丹初期。陳浩然為之欣然不已,卻不知潛伏的心魔亦在悄然壯大,自己又向死亡深淵跨出了一大步。
這一日,陳浩然來到官學,四處逛蕩了一圈,正準備打道回府。許承翰家中一個老蒼頭忽然急匆匆找來,滿臉的驚慌失措,叫他趕緊回家。許承翰專心學業,原本不甚願意,但經老蒼頭附耳低語數句後,面色亦復驟變,立即向先生告假請去。
陳浩然耳尖,依稀聽見那老蒼頭說什麼老爺夫人都撞了邪,登時好奇心大起,跟隨許承翰到官學外,攔下問他家中發生了什麼事。
許承翰雖素來仰崇陳浩然,這次卻一反常態,吱吱唔唔不肯明說,最後被陳浩然纏得無法脫身,不得已才告知家中有妖物作祟,須馬上去崇玄觀請仙師施法驅邪。
聞得有這等趣事,陳浩然哪肯放過?當即自告奮勇要去一察究竟。許承翰不知他的底細,本不想讓他摻合進來,但實在拗不過,也唯有忐忑不安地同意了。
陳浩然對臥牛鎮崇玄觀相當熟悉,但自從牟處機走後,就從此絕足,間隔多時重來,又想起現任住持摘除狄記茶鋪金字招牌的事,心中很是有些不爽。
入得觀來,一名道人聽他們說要見住持,立馬搖頭,肅容道住持正在清修,無法見客,任許承翰多方懇請也不願進去稟報。許家那老蒼頭通曉世故有備而來,連忙偷偷塞了些銀錢過去,這道人立時改顏相向,入內不一會,就返回笑言住持有請。
陳浩然可不知道里面還有這種歪膩,心道他孃的,這道觀倒成官府衙門那種雁過拔毛的機構了,連端水掃地的都挖空心思討要孝敬。
臥牛鎮新住持也屬洞玄派的處字輩,叫田處夷,年紀約近四旬,賣相可比平凡無奇的牟處機強得不只一丁半點,頜下青須修剪得一絲不苟,一襲點塵不染的道袍襯得身材筆挺,顯得十分精神優雅,處處透出有道之人的氣派。
聽許承翰說明來意,田處夷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只捻鬚沉吟不語。許承翰學了乖,懇切道:“家父家母中邪受苦,請仙師務必解寒舍之難,晚生剋日定當竭誠拜謝敬奉香火。”
田處夷抬眼瞅了瞅許承翰頗算光鮮的衣束,這才矜持地微微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