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和瀚川交界處。
濃密的森林綿延不斷,四處彌散著瘴氣,有很多兇險的傳說。
一座無名的山峰間,有一個很少人知道的禁區,最早屬於大杲,後來被英豐攻佔,成為了前哨陣地。
禁區的中央,層層疊疊的軍隊,拱衛著一座佈置森嚴的莊園。
許多黑衣大漢面露戒備,來回巡視。十幾條血紅大獒,匍匐在迴廊間,打量著每一個路過的人。沿著厚重的圍牆,隔上幾十尺,就有一座殺氣騰騰的箭樓,每個垛口,都閃動著寒光。
兩側的旁門都開著。一群群身覆輕甲的壯漢,拎著一些奮力掙扎的大杲男女,衝到門邊,交給接應的大漢。他們都是精挑細選出的十殿禁軍和密諜,這些天不斷奔波於英豐和大杲之間,抓獲大杲邊軍中那些戰技強大、身體強健的男女,進獻給這裡的主人。
那些大杲男女,很快送進廂房。
房門開開合合,傳來一陣又一陣絕望的慘叫,就像他們正在被撕碎、被揉爛、被咀嚼。
隨後,一盆盆腥羶的精血和筋脈,小心翼翼送到正房門口。
正房裡,青煙嫋嫋,紫光燦燦。
一群大道師、大陣師、大醫師、大藥師,正圍著幾口熊熊燃燒的丹爐和奇鼎,作法的作法,唸咒的唸咒,煉丹的煉丹,喂藥的喂藥,猩紅的精血倒進去,名貴的配藥灑下去,濃煙黑煙彩煙之中,各種異味大起,嗆人鼻息。
丹鼎之後,是幾個紫光大放的小鼎,和一張華貴的龍床。
輕紗掩映之下,依稀可見幾根粗大的怪獸脈管,從小鼎裡穿出來,通進床內。
兩位領頭的大丹師和大藥師,以內息傳音,竊竊私語:
——那幾個大杲俠女太可惜了,那麼好的大白腿,就像兩匹母馬......
——哼,越是這樣,越要小心!癮大得很,當心兄臺吃不消......
——本座再是老邁,對付一兩個嘛,還不是手到擒來......倒是屋裡這位,吃了多少了,還是沒用啊......
——照理說不應該,那麼多心頭血、五臟精、兇獸腦髓,還有朝歌送來的幾十車名藥......
——那個妖精太猛了......光靈真的要少惹......也難怪這麼多年都打不下來......
——感覺還是操之過急了,吸收太多,反而不美,看來是廢了,唉......
“二位說得對,本宮是真的廢了……”
一個平和陰柔的男聲響起,一點也沒有周遭的氛圍那麼暴烈兇殘。
大丹師和大藥師頓時膝蓋一軟,跪下連連叩頭:
“殿下饒命——”
“殿下開恩,剛才口不擇言,啊——”
兩聲短促的慘叫後,兩位大師扼著自己的脖子,喉嚨裡格格有聲,臉色卻飛快地紫黑下去。
從他們頭上,緩緩升起一個淡淡的紫色掌印。
這個掌印,就像從他們身體中拔出了靈魂和知覺,變得越來越亮,慢慢飛回了大帳。
兩位大師呼地一下,竟然燃燒起來,幾下子燒成了兩塊紫黑色的焦炭。
旁邊的眾人,都是渾身冷汗,抖如篩糠。
誰也沒看清楚,大殿下這一記焚天掌,是怎麼在重傷未愈的情況下,隔空發出的。
兩位功力精深的大師,就這麼沒了。
“治不了女人,還治不了你們?!呵、呵——”
中正平和的嗓音悠悠迴盪,眾人聽來,卻不啻於惡魔之聲。
***
忽然,遠遠傳來一聲長長的吆喝。
“啟稟大殿下——京城急報——”
平和的聲音道:“呈上來。”
“是——”
一道淡淡的人影,宛如一抹紫黑色的輕煙,飄進了莊園,又飄進了主屋。
不多時,主屋裡傳出一聲驚呼。
周圍的人全都傻眼了。大殿下向來處變不驚,即便遇上了天大的事,也很是淡定。這一聲驚呼,卻像是蘊積了很多的震驚、憤懣、難以置信,甚至還有......恐懼。
終於,他還是平靜了下來。
“你去吧,密切關注,隨時報來。”
“遵命——”
輕煙閃出主屋,用一種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快地飄走了。
主屋裡沉默了許久。
周圍的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大皇子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