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知縣在葫縣三年,從一開始的全力抗爭,到後來心灰意冷,無可奈何地做了傀儡,心中對奪他權柄、隨意擺佈他的孟縣丞和王主簿恨意不知有多深,如今忽然想到這兩個人要倒黴,雖然自己一樣難逃罪責,還是有一種難言的快意。
花知縣拍著桌子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王主簿冷冷地看著他,待他笑得喘息不已時,緩緩說道:“此事,未必不能有個解決的法子。”
花知縣指著他,恣意張狂地大笑:“解決的辦法?哈哈哈,王主簿,本縣承認你足智多謀,可是眼下這般情形,你能有什麼辦法?你不是和山中部落關係匪淺麼?聽說山中有巫師,苗家還有蠱術,不如你請個大巫師或者大蠱術師來,把艾典史救活了吧。哈哈哈……”
花知縣越說越覺有趣,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天可憐見,他到葫縣三年,一直忍氣吞聲,今天還是頭一回可以指著王主簿的鼻子,這般嘲弄於他。王主簿瞪著笑得有些瘋瘋癲癲的花晴風,一字一頓地道:“沒錯!我就是要救活他!”
此言一出,花知縣的笑聲嘎然而止,他驚駭地看著王主簿,失聲問道:“救活他?你……你……,世上難道真有如此秘術,能讓人死而復生?”
他本以為這一遭必定要丟官為民了,心灰意冷之下,已是破罐子破摔,突然聽說還有希望,患得患失之下,心情不由緊張起來。
王主簿沒有答話,他冷冷地搜了一眼堂上的佐貳官、首領官、雜職官們,說道:“諸位,今天這件事,一旦為朝廷所知,縣尊大人、縣丞大人和本官固然難辭其咎,可是葫縣所有官員或輕或重卻也一定要受到處分。我等如今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家要同心協力,共度難關才成。”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羅小葉蹙眉道:“王主簿,你究竟有什麼辦法?苗家蠱術我也聽說過,據說十分神奇,可是起死回生……貌似沒有哪個蠱術師有這般大神通吧?”
王主簿詭異地一笑,還未說話,孟縣丞突然露出一副恍然神色,霍然起身道:“李雲聰。”
那書吏還呆呆地站在那兒,一聽喚他,連忙答應。
孟縣丞道:“從今天起,你便是戶房吏典。”
花知縣拂然不悅,雖說他是個擺設吧,可就算裝裝樣子,孟縣丞也該請示他一下才是,怎麼把他撇到一邊,擅自任命起來了。李雲聰聽得呆住,莫名其妙地就升官了?從一個尋常吏員,突然就變成了戶科首領?
孟縣丞道:“今日之事,你要守口如瓶,不得說與任何人知道。但有半點風聲傳出去……”
孟縣丞的神色猙獰起來:“我們倒黴,也一定要先讓你倒大黴!”
李雲聰這才明白果然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孟縣丞這是要讓他封鎖訊息,卻不知孟縣丞想做什麼,這麼大的事,瞞得住嗎?李雲聰心中忐忑,卻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孟縣丞看了眼站在堂外的兩個衙差,隔這麼遠,不高聲說話,他們是不可能聽到堂上議事的,便吩咐道:“你去,帶他二人離開,由你守在門外。”李雲聰唯唯諾諾,慌忙退了出去。
花知縣這時也看出蹊蹺來了,忍不住問道:“孟縣丞,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王主簿所言,你已經明白了?”
孟縣丞看了王主簿一眼,兩人相視一笑,果然不愧是勢均力敵鬥久了的對手,兩人顯然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孟縣丞與王主簿一向相爭,寸步不讓,這時卻只微微一笑,道:“還是請王主簿為大人揭開謎底吧。”
孟縣丞回到座位施施然坐下,王主簿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兩人配合默契,看起來倒像是一對多年的好友。官場上,果然沒有永遠的敵人。
花知縣沉不住氣,急不可耐地道:“王主簿,你究竟有什麼法子,快些說吧。”
王主簿道:“聽那小子方才所言,艾典史之死,除了兇手,就只有他和他的二妹、三妹,以及這間屋子裡的各位大人們知道,是麼?”
花知縣急急點頭,道:“不錯,除了還有一個李雲聰,那又如何?”
王主簿道:“如果我們能讓‘艾典史’再活過來,兇手是絕不會站出來說他是假的,他們本是擄財害命的一群強盜嘛,況且,他們都未必知道自己劫殺的是本縣典史,否則都未必敢下手。而我們,自然也不會說的……”
王主簿說到這裡,花知縣終於也明白過來,吃驚地道:“你是說……找人冒充……,這怎麼可能,艾典史又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人,你找人冒充,能冒充多久?”
王主簿陰險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