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不清。
搖搖擺擺的起身,他像醉酒的老客扶著屏風,眼神渙散地喃喃自語,作夢一般的攏起眉心不肯醒來,生怕那是自作多情。
突地。
眼中迸出精明鏡光,他一個跨步捉住佳人纖細雙肩,目光炯炯地如初醒的雄獅盯緊獵物,懾人的眸中充滿侵略性。
他聽見了。
那句夢寐以求的咒語。
“我們交往吧!”
然後,
他吻了她。
第四章
魏天揚和方靜湖交往了。
這個訊息如火如荼的傳開,跌破不少人的眼鏡,也揉碎一地男老師的心,痛心疾首的直呼烏鴉鳳凰配,月老瞎了眼。
一個是整天和砂土、磚石為伍的骯髒工頭,一個是清雅如臨水仙子的氣質美女,兩人怎麼搭也兜不在一塊,為什麼他們會交往呢?
這點魏天揚也猜不透。
糊裡胡塗的多出一個女朋友,他的心裡有如吊了半瓶醋,酸酸地,卻不難受,嘴角往上揚的時候與日俱增,近乎傻笑。
他問她為何要和他交往,她的回答讓他如墜五里霧中,因為他有雙令人感動的手。
什麼樣的手令人感動?
左看右看仍是一堆粗繭,橫瞟縱眺粗糙得很,仔細瞧來不過是一雙勞動的手,值得她柔情似水的一再輕撫,感動不已的紅了眼眶嗎?
一直有作夢的感覺,他還是不敢相信她會走向他,並提出交往的決定,恍如踩在軟綿綿的雲上倍感驚惶。
如果這是上蒼憐憫他的一場夢,那麼他希望永遠不會醒。
田中毅手一拍,“喂!你可以停止傻笑了吧?我的圖呢?”真叫人憤慨,他幾時成了隱形人,能讓人視若無睹。
一回神,痴迷的神情驟然冷沉。“不要拍我的背。”
“嘖!你好象搞不太清楚誰是工地老大,敢對頂頭上司狼咆你是第一人。”哼!給他個死人臉幹麼,他又不收屍。
差別真大,枉費他的用心良苦,獨排眾議力保他為工地監工,不因他身上曾揹負的汙點而受人歧視,他真是太不知感恩了。
養條狗會看家,教只鸚鵡會說人話,但是他連禽獸都不如,回以冷漠當是報答,多看一眼都嫌擋光。
到底是誰做人失敗,用心為朋友兩肋插刀,到頭來薄情寡意將恩情閒置一旁,以後誰敢施恩亂擔保,惹來一身臭。
“滾開,別擋路。”魏天揚工程帽一按,推了一車的磚便要往他身上壓。
連忙跳開的田中毅直拍胸口壓驚。“你呀你忘恩負義,不過要你幫我畫張圖而已,你小氣個什麼勁。”
又不是他要佔為己有,明年的春季大展快到了,他是好意要為他佔個名額好翻身,別老當個沒沒無聞的髒工頭。
文憑不代表一個人在建築上的成就,十年前天揚可是哈佛建築系的高材生,曾獲名建築師貝聿銘的賞識,極力邀約他合作建築全世界第一座日光塔呢!
可惜發生了那件憾事毀了他的光明前程,一扇鐵窗阻隔展翅巨鵬凌空,以至於建築界的天空少了一顆耀如日光的璨星。
不只是他,很多建築界的前輩都希望看見天揚再度揚翅,重新將榮耀披掛上身,為低沉的建築界帶來新的活力。
但還是那句可惜,可惜他不思振作甘於馬後,涼涼的閒差不幹非要日曬雨淋,當年校園中那位騎著白馬的二世祖都成為一塊木炭了,真不知天揚要折磨自己到幾時。
要他田中毅扛捆鋼條爬上爬下走單板,他肯定得先去吊兩瓶點滴再說,絕不拿生命開玩笑。
“話說完了沒,哪邊涼快哪邊蹲。”他沒工夫和他閒嗑牙,這批工程有進度要趕。
白眼一翻,田中毅寸步不離的跟著,“打個商量好不好,你先畫個草圖給我,等你有空再潤潤筆。”
“二一OO年再來。”到時他的時間都給他。
到地府討。
“呵呵呵!真幽默呀!你要我坐著輪椅來還是抬棺?”抹著汗,他苦哈哈的哀求。
有誰聽過建築師還得看工頭臉色,有史以來他是第一人。
“閃開。”妨礙工程進度。
“我閃,我閃,本來我想向你透露一二的,可是你不領情就算了,反正你的方老師人人愛,總有人搬著板凳來求我說……”
惡!想勒死他呀!
前腳剛一轉身,話還沒說完的田中毅被迫中斷,頸上一緊多了一條麻繩,硬是把他往後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