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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高,身子仍是站著。

只是這抬手的功夫,耶律德光便已佔據了至高點,他見一人被割了咽喉,雙手壓在頸項間顫抖,氣體從氣管內直接噴出,指縫裡冒著血泡,仍在地上痙攣著。

耶律德光低頭整理袍服,生怕濺上血跡,猝爾俯身摘下那人面罩,見是一滿面驚懼的少年,稚氣未脫,嘴唇抖動得厲害,愣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耶律德光面無表情,似是一切看得淡了,生命本就是建立在屍骨之上,動物稱之為生存,人類稱之為交易。

他拔出腰刀,對著少年心臟的方向刺了進去,沒刃至柄。刀柄處嵌有寶石,緋碧之光冷而無情,彷彿阿鼻地獄,映著少年絕望的神色。他冷冷道:“漢人太多,殺而不盡!人性即是修羅,塵世才是地獄,今日送你去了,莫再轉生為人。”

部族軍顯然訓練有素,隊伍整齊劃一,未及收刀,已是依次列開。谷頂兩側的巨大輪盤各布兩人,合力扳動,鐵索迴轉,一圈一圈的纏在輪盤凹槽內。

天地間串聯的無數鐵索彷彿活了一般,鏗鏘遊弋,由弛至緊,由曲到直,簌簌餘燼瞬間剝落,夾帶勁風,如漫天墨雨。

石棺竟順勢離地,緩慢升騰,直至與天平齊。如同某種祭祀儀式,詭異而驚慄,又彷彿曇花一現,鐵索視為花瓣,石棺則為花心,向著遮天黯幕泣血盛放。

石棺沒入空濛雨霧,只剩方形暗影,彷彿九天玄門,由黑暗的最深處,洞開了所有戾氣。

兩側山頂弓弩手就位,耶律德光大手一揮,灑落了漫天箭雨,如星河般密集,破空之聲如若龍吟。

崖下黑衣人亂了陣腳,明知中計,卻也進退不得。一時間捶胸頓足,揮刀護住要害,卻仍是被釘在了地上,死得不明所以。鮮血如注,不斷從羽箭一端噴出,全身竟無一處完好,如同剝了皮的植物,形態各異,動也不動。

徐志良見狀,飛身擋在徐榮身上。漫天箭雨,如同針板一般,重壓之下,徐志良身子一沉,已如負箭草靶,重重的砸在了徐榮懷中。

秦越本就在馬車一側,但見石棺凌空而起,原想斬斷鐵索,怎料稍一猶豫,已是不及。正當抬頭之際,眼見無數羽箭由崖頂墜落,巨浪推舟般侵襲而下,聲勢之猛,生平未見,想是見了哪還有命活,這一驚非同小可。

趙隸料見大事不妙,回身一掌,將許婉秋推出丈餘,送出了射程之外。婉兒只覺得腳下一輕,身子竟向後飛去,白衣勝雪,雲袖後襬,衣帶在空中翻飛。

上有箭雨石棺,下有橫屍亂陳,如同九天仙子誤入了這血腥煉獄。

她滿面驚詫,眼中映出趙隸修長的身姿,鴻羽熠然,長服飄逸。她怎麼也想不到,危難之際,生死一線,趙隸竟能捨命救她。她來不及叫嚷,更來不及恐懼,只想多看上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羽箭由崖頂射下,而石棺未及崖頂,這樣一來,石棺之下便成了個天然屏障。秦越揮刀護首,只聽噗噗數聲,彷彿大地瞬間驟起荊棘,烏泱泱一片殘骸。秦越雙手拍了拍身子,前後摸了個遍,心下大喜,竟是逃過此劫,直呼命大。

趙隸脫下紅袍,在空中亂舞劍訣,他擅使軟劍,力道可透劍身任意位置,是擋是刺,是斬是撥,都恰到好處,已是庖丁解牛。這一攏紅服,相較劍身,面積甚大,自是比軟劍用得順手。揮臂一兜,將羽箭之力卸掉,順著來勢,回手一撥,數十隻箭如死屍般散落腳邊,紅袍瞬間纏於腰際,動作迅捷無比,身手乾脆利落之極。

所謂“何意百鍊鋼,化為繞指柔”,鴻羽雖然在叫法上仍稱為劍,卻因劍身柔軟如絹,不著力道,是與硬劍大相徑庭。故而習練時不易掌握技巧,所以軟劍在江湖上已是鳳毛麟角,能有人練到似趙隸這般,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青光的境界,實屬駭然。

徐榮托起徐志良雙肩,兩手顫抖,老淚縱橫。見他鮮血仍冒著熱氣,兀自涓涓湧出,臉上血色未祛,眉目間依稀有小時候的光影。徐榮抽泣著想要抱緊愛子,卻發現徐志良身後盡皆箭柄,已無落手之處。

婉兒在空中尋不到重心,竟是重重的砸在小陌身側,淤泥飛濺,白衣瞬間變成了青衣。

小陌大驚,見一白色巨物飛來,不及多想,忙伸出右腿補上一記,藉著對方下落之勢,這一腳踢的著實不輕。

只覺得腳似陷進肉裡,甚是柔軟,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踢到個什麼,只聽哎呦一聲,心道:“竟是個活物?”

第九章 黃雀背後

蓮兒忙起身,臉上又驚又喜,道:“小……呃……公子啊,你怎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