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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誰,我可以把她接進府來服侍嚴弟……只是她卻……”

獵天鷹忽然覺得憋悶不堪,他知道這番話李歆慈是說給他聽的,然而卻更讓他心寒意冷。帶著滿身傷痕,在李家當個不能見人的奴婢,就是她為鶯鶯安排的後半生?

李赤帆卻又笑了一聲,笑得既尖且利:“你自有你的道理,就彷彿當初太夫人給我母親下藥時,也算有她的一堆道理吧。只可惜這只是你們的道理。我恨你們李家的道理,我恨李家!這些年來,你就是李家,李家就是你,讓我如何不恨你?”

獵天鷹重濁地吐著氣,方才鬱積於心頭那股怒火,似乎叫李赤帆的這狂言給帶著噓了出來。這一刻,他竟不知哪個是敵,哪個是友。

“可沒了我,只怕下一刻,便沒了你在李家的立足之地!”李歆慈劇烈地喘息著。

李赤帆忽然變得極是冷靜:“不會的。你一死,你那寶貝弟弟就再難掌握大局。老三一直愧疚著當年的事,多半會想扶了歆榮承繼家主之位;而老七素來不服老三。這叔侄兄弟之間,必然會有連場的好戲可看,那時他們會竭力拉攏任何人,嘿嘿,誰知道最終那權柄會落到哪個頭上?”

李歆慈刻薄起來:“你這婊子養的,怎麼也輪不到你!”

李赤帆低笑著:“不錯,是輪不到我。然而李家總有一陣亂,骨肉相殘、家業凋零。我想到這些,便覺得格外快活。大小姐,你斷然想不到你那寶貝弟弟將劍刺入你身上時,我是多麼地——快活。”

這“快活”二字,陰森之至。

獵天鷹目瞪口呆,他曾與李赤帆有過同樣的想法——讓李歆慈挑起三家之爭,雖然著眼點不同,然而情緒卻如此相似。這相似讓他感到一些恐懼,在李赤帆的聲音裡,他聽到了李赤帆與自己相同的一些東西,陰森、扭曲……那是卑賤惡劣的生存擠壓出來的印記。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李歆慈有氣無力地重複著。

“明白了,”李赤帆猛地一蹬那石頭,“就死吧!”

巨大的陰影完全遮去月光,當頭罩下。

獵天鷹這時刻不知怎地竟迸發出如此巨力,猛而跳了起來抓緊李歆慈的衣裳,將她壓在自己身下。那石頭狠狠地砸在他背上,他肌膚本已麻木,而這時的難受,卻似臟腑瞬間被壓得稀爛,幾乎要脫口噴出。然而此刻,李歆慈掀眉揚臂,獵天鷹的眼角瞥到銀質髮卡再度脫手。

等他稍稍緩過神來,便見李赤帆捂著喉頭,麵皮已是純然青紫。

獵天鷹喉頭咯咯著,晃盪了片刻,便四肢僵直地砸入泉中。李歆慈雙臂伸下來,在一連串氣泡中,她的眼神焦慮憂鬱,她抱緊他,扯出水來,向他叫道:“還撐得住不?”

胭脂結(16)

獵天鷹想張口,卻已是一大團血噴了出來。

李歆慈便不等他的回答,徑自掀開獵天鷹的衣衫,發覺他裡面裹著的那層烏絲,欣喜自語道:“有這個,或許會好些。”

她又道:“我去他身上搜一下可有解藥。”然而她翻檢一通後極失望地回來。“竟沒有。這酥肌散其實不是什麼一時半刻便會死的劇毒,只要不正中喉頭,只是讓肌肉痠軟無力而已,然而慢慢連喉頭都麻木不能呼吸,那片刻便也憋死了……你現在覺得,麻木感到了哪裡?”

她一面問一面拿手指在他胸口按壓著。

獵天鷹勉強指了指胸骨,李歆慈著急道:“也只能給你運功逼毒了。”

她抱了他起來,往地道里慢慢走去,道:“這裡面寒氣重,血脈執行得慢了,可以延緩毒性發作。”

獵天鷹微微點頭,他還想說有人已去谷外報訊,然而已是有心無力。

李歆慈找了個水面之上略微乾爽的平臺,勉強爬上去之後,也是劇喘連連。她手指慢慢在獵天鷹身上摸索,然後微微發燙的掌心連拍獵天鷹身上要穴。

一股溫綿的真氣湧入他經絡,獵天鷹卻痛得抽搐起來。似乎他體內被打散的真氣驟然凝聚,狠狠地在經脈中衝撞著。他坐都坐不住,一聲慘號,往前撲去。李歆慈一驚,叫道:“啊,你我的修煉路數全然不同,真氣反斥得太厲害。”

她一時慌了,抱著他連聲道:“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獵天鷹望著她微微搖頭,那陣劇痛雖去,呼氣卻更是艱難,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歆慈眼睛睜得大大的,盯緊了他,如此深的洞穴本該吞噬掉所有的光,可她的雙目卻似貓眼般閃亮,竟顯得如此清透而哀傷。

看到她這一刻的神情,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