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站在山坡上用望遠鏡察看著山腳下一個個從他面前跑過的新兵。頭頂的雨勢漸長,可他卻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片刻後,他收回望遠鏡,問褚恬:“有事嗎?”
聽他這麼一問,褚恬反倒有些沒話說了,唔唔了兩聲,答:“沒事。
徐沂反倒疑惑了:“那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了?”
這麼久了,他的工作和閒暇時間她早就清楚,所以沒事的話,一般不會在白天打電話過來。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怕他多問,褚恬假裝生氣道:“白天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啊,想你了,不行嗎?”
這話聽得徐沂笑了出來:“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真想我了?”凝視著順著衣袖流下的雨水,他說,“我怎麼記得前兩週你還巴不得我趕緊走?”
不揭短就不能聊天嗎?褚恬嗔罵他討厭。
閒閒聊了兩句,徐沂說:“任務快結束了,等我回家。”
褚恬心裡有事,聽到這話也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句。見他要掛電話,念頭一起,忽然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徐沂回到電話邊:“怎麼了?”
褚恬想了想,微咬了下嘴唇:“沒什麼,就是囑咐你照顧好自己,彆著涼感冒了。”
“好。”徐沂笑了笑,“你也是。”
掛了電話,徐沂些微察覺出來點褚恬的不對勁。可根本來不及細想,前方新兵的五公里越野考核已結束,並且全體集合完畢,帶隊的幹部在山坡下向他揮手。將手機放回口袋裡,徐沂大踏步走了下去。
褚恬有些懊惱地陷入糾結當中,她現在已經搞不懂自己是怎麼想得了。今天在病房裡看到孟凡那個樣子,本想告訴徐沂,然而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卻突然又後悔了。
她是可憐她,可又真的不想徐沂再跟她有過多交集。她知道這樣的念頭矛盾又自私,但身為女人,她也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
養了好幾天病,耳朵的炎症終於消散了下去,沒那麼疼了。又逢週末,褚恬約好友何筱逛了半天街之後,再一次來到了軍區總院。
這一次來,她沒驚動任何人,只是悄悄地上了十樓。簡單地跟護士打了個招呼,褚恬向孟凡的病房走去。
房門半掩著,她輕輕敲了敲,便推門而入。章曉群聽見聲響,扭頭一看,見來人是她,連忙起身相迎。
“小褚,又來看我們凡凡了?趕緊進來。”
自那次之後,這段時間,褚恬其實又來看了孟凡兩三次,跟章曉群也算是熟了。但不知怎麼,還是有些尷尬。因為她從未在她面前提過自己的任何身份,永遠都是“小方醫生的朋友”。
可這個身份似乎又顯得那樣站不住腳,說明不了為什麼她與孟凡毫無關係,卻又頻頻來訪。
然而章曉群似乎並不在意。因為孟凡的奶奶這段時間身體有恙,孟玉和作為長子不得不回老家陪護左右,章曉群一個人在這裡照顧孟凡,二十四小時的看護,也著實累人。所以她正好可以利用褚恬來的這段時間回家收拾和梳洗,短暫的放鬆一下。
褚恬也是十分慶幸的,因為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孟玉和相處。
“阿姨,您好。”褚恬站定,跟章曉群打了個招呼。
“快進來,坐坐坐。”章曉群連忙將病房裡僅有的一張椅子讓給了她,“來得正好,我剛想回家一趟去把今早上晾在外面的衣服給收了,瞧這天陰的,說不定又要下雨呢。就麻煩你幫忙照看下凡凡了。”
褚恬早就習慣她這套路了,甜甜一笑,讓她去忙。她並不太介意被章曉群當免費看護使,因為她還是挺喜歡跟孟凡獨處的。
孟凡看上去像是剛洗過澡,頭髮還有些溼。兩三天沒來,褚恬注意到她的頭髮像是又短了,看著雖然乾淨利落,可卻毫無髮型可言,一看就是為了省事而剪短的。
褚恬在椅子上坐了片刻,見孟凡呆靠在床上,任由髮梢的水滴往下掉,便說:“你頭髮還溼著,我拿毛巾給你擦一下,行嗎?”
聞言,孟凡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無波無瀾地看著面前一臉笑容的褚恬,良久,點了點頭。
褚恬迅速地取過來毛巾,輕輕地為她擦了擦頭。孟凡的頭髮其實十分柔軟,浸過水之後格外黑亮,從上而下擦著,彷彿在摸一段光滑的黑綢。褚恬有些為她遺憾,因為如果留成長髮的話,一定非常漂亮。
擦乾頭髮之後,褚恬從包裡取出來的路上買的兩隻大柚子,問孟凡:“你想吃柚子嗎?很甜的!”
孟凡搖了搖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