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可再看看皇帝,看看小春子,主僕倆都一臉老神在在的。
得,這乾清宮裡的人都是厚臉皮的主,她可自嘆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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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一直被軟禁在玉華宮裡,那玉華宮從前是靜安皇貴妃住過的地方,如今老四被軟禁在裡頭,也是皇帝安排的。
他這個四弟一心要他肝顫寸斷,要他痛失所有,皇帝雖不見得會狠毒到殺了手足至親的地步,可也要讓他知道,日子不會好過了。
淮北的日子雖然不如這宮中氣候宜人,但皇帝心裡是清楚的,老四在那邊完全是個土皇帝,極盡奢侈,夜夜笙歌。
他沒管過,只要那位安安分分待在淮北,他可以讓他做個瀟灑的富貴王爺。
可如今出事了,他也不會再讓老四過那種舒坦日子。
老四那個性格,陰狠暴戾,最記仇了,讓他住在那玉華宮裡,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的慘敗,不管是當初靜安皇貴妃還在的時候,還是如今他捲土重來的這一次,輸就是輸,再來一百次也是同樣的下場。
皇帝把前朝的事都處理完了,在某個雲淡風輕的春日裡親自去了一趟玉華宮。
那位容貌俊美的四王爺如今已經失去了昔日風采,鬍子拉碴,衣衫不整。他坐在地上喝酒,一地亂七八糟的酒罈子把路都給堵了,零零散散還有些罈子的碎片,顯然這位脾氣不好的主兒心情不好時,把它們給摔了個粉碎。
皇帝繞過那堆酒罈子,走到老四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平靜地問了句:“醉了還是醒著?”
老四抬眼,冷冷地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但那眼神說明了一切,恨意是清醒的證據。
皇帝隨手拎了把凳子擺在跟前,舒舒坦坦地坐了上去,看著老四那樣子,語氣裡竟有幾分愉悅:“看你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我心裡舒服多了。”
老四握住酒罈子邊沿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指尖泛白。
“你是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弄到這玉華宮來的,看你不辜負我的一片苦心,成全我折磨你的心情,我就知道咱倆畢竟還是兄弟一場。”他說的話可是句句誅心,故意要人不好過。
幾乎是一瞬間,老四手裡的酒罈子朝著他砸過來。
皇帝早有防備,伸手一把奪過那酒罈子,往地上一扔,閃電般握住老四的手腕,微微一使力,把他又給拎到地上去了。
“病成這個樣子,還日日酗酒,你以為你還有力氣跟我過招?”皇帝淡淡地問。
老四終於開口了,嗓音低沉陰冷得不像話,竟有些不像是這人間發出來的聲音,而是來自地獄的修羅:“是啊,我沒力氣跟你過招的,但那跟酗不酗酒沒關係。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對手,不是嗎?”
生來帶著病,病在骨子裡,吃再多補藥也依然無濟於事,他根本就是老天遺棄的廢人。
皇帝盯著他,他的長相大部分來源於顧家的血脈,可也帶著靜安皇貴妃的豔麗與精緻。他看著更秀氣,更柔弱,也更像上天精心雕作的作品。
“人人生來不同,各有所長,理應各司其職。你到今日落到這個下場,不要怨天怨人,更不該怨我。你不善騎射,卻自小要跟我比騎馬射箭,結果每每看到我圍獵時碩果累累,就恨不得一箭射死我;你身子骨弱,卻不甘示弱非得學我去兵營帶兵操練,那不是你的強項,天寒地凍去一次,回來得臥床大半個月;你明明通音律,善丹青,可非得把那些兵書政理給堆在書房裡逼自己嚥進肚子裡去,你痛苦,痛苦之餘還要我跟著你一起痛苦。”
他很少說這麼多話,更是多年不曾與老四說過這樣多的話。
事實上自打老四八歲之後,靜安皇貴妃破壞了兩人最後的一點手足之情,他就再也沒有和老四交過心了。
如今,一人為王,一人為寇,終於是時候把那些年的恩怨都了結了。
皇帝平靜地盯著那個和自己有一半相像的人:“你非要比,輸了卻又不服氣,你不覺得這一輩子都活得很痛苦嗎?”
老四忽然間哈哈大笑:“我非要比?是我非要比嗎?你當然這樣說了!你什麼都有了!你有健康的身體,有太傅的跟隨,有朝臣的支援,你是太子,什麼都有,你當然不會像我這也活在陰影之下,什麼都是輸了!你應有盡有,你有什麼比不過我的?”
面對他的歇斯底里,皇帝站起身來,慢慢地說了一句:“你錯了。”
在這陰冷的大殿裡,他似乎看見了很多年前的一幕,當母后病了,那夜宮中當值的太醫卻在這玉華宮裡給靜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