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又說:“你趕快通知這個好訊息給你家人吧”。路德說:“我第一個通知你。晚上我請客,你隨便選地方”。高悅傻子一樣樂得合不攏嘴:“我要去一個豪華飯店”。
晚上,高悅和路德在飯店相對而坐。比起上午,路德的情緒平靜下來,話不多,泛泛而談一些工作上的事。高悅自己的工作沒有著落,連什麼時候畢業還沒定,說:“我看了那個城市的資料,沒什麼大公司適合我的專業,怎麼辦”?路德脫口而出:“面試我非常有經驗,我來幫你”。高悅還沒來得及高興,路德忽然改口:“不過你我專業不一樣,我幫沒用”。
高悅說:“其實我不在乎待遇,就近在哪個小公司找個工程師的職位,專業不用很對口,應該可以”。路德沒回答,過了一會,說:“悅,你這麼聰明,去小公司打工可惜了”。高悅笑道:“我從來不是好學生”。路德板著臉說:“那你就不該讀博士,應該把這個名額讓給願意作學問的人”。高悅知道路德看不起胸無大志、尤其是在事業上野心不夠的人,急忙補救,笑道:“誇你幾句還當真了,你以為我比你差?你看吧,過幾個月我也照樣在你們那裡拿一個聘書”。
回家的路上,路德開車。他從飯店出來似乎神不守舍,不知想什麼,逗他說話也愛理不理。高悅也不理他,自管看窗外的夜景。車裡一片安靜。
路德忽然說:“悅”。高悅扭頭看他,路德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說、又不說,嗯嗯啊啊幾聲。高悅催他:“什麼”?
路德眼睛看著路,慢慢說:“悅”,他停了一會,順暢地講出來:“你以前說過,你有一陣經常跟人一夜情,是不是”?高悅思考了一秒才明白他在問什麼,有些吃驚,無辜地分辨:“那時候年紀小,還不認識你”。。。路德自顧說下去:“其實我經常想,那樣的生活挺好。兩個人老在一起,也膩了”。高悅看他說話不象樣子,住嘴認真聽。路德又說:“悅,你應該去繼續你的快樂生活,栓在我這裡,對你不公平”。
高悅生起不祥的念頭:“我情願就跟你一個人”。。。路德粗魯地打斷他:“我將來結婚,你怎麼辦”?
高悅莫明其妙,他想了想,強笑道:“結婚?你是說跟我結婚?這算求婚嗎”?路德眼睛直勾勾看著前方的路,毫無表情地說:“悅,我是說跟一個女孩結婚”。
高悅突然聽到這些話,毫無準備,心裡發慌:“你在跟我開玩笑是吧,這一點都不好玩”。
路德沉默不語。高悅期待著路德的回答,假笑僵硬在臉上,臉部肌肉發酸。兩人一時沒有說話。車子在市中心繁華的街道上堵著,慢慢往前挪。路德忽然打破安靜:“其實你知道的,對不對”?高悅奇怪地反問:“我知道什麼”?路德平靜地打方向盤換道,重複:“我知道你,你知道的”。
高悅終於勃然變色。一陣寒意掃過他全身面板,每掃過一片,就激起不由自主的顫抖、寒入骨髓。他太瞭解路德。路德這樣平淡地說話,一定是他反覆思考、深謀遠略、打定主意的表現。路德是個非常有主意的人。即使以高悅和他的親密程度,如果路德一旦打定主意作什麼事情,也經常無力影響,越是大事越這樣。有時候高悅甚至覺得路德我行我素到無禮的地步,但是因為感情深,路德的決定也總有些道理,所以不少時候高悅會讓步。
是的,高悅知道,但是他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知道。高悅這麼聰明、這麼會察言觀色,怎麼會沒有感覺?平時一提到長遠打算,路德就閉口不言,這根本不是同居者間正常的現象。路德客觀而殘忍的話語,把這層窗戶紙無情地戳破。
高悅身不由己地渾身打寒戰。他目瞪口呆,腦子裡亂七八糟。好一會,勉強平靜一點,問自己: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辦?
他腦子空白,想:應該軟言求他?是破口大罵?還是理性勸說?高悅奇怪地發現自己根本不生氣,也不鬱悶,頭腦很清醒,能夠理智地選擇角色扮演。唯一的反常就是沒力氣,心裡有非常多的話,但是懶得說。他想:怎麼會在這樣美好的一個晚上、發生這種事情?半個小時前,在飯店裡,還一切正常、前途充滿玫瑰色。
話在他喉嚨翻滾,最後出來的問題是:“你不是承諾過,我們永遠在一起”?
面對高悅的問話,路德想了想,平靜地回答:“悅,對這個問題,我的答案是:男人的話是靠不住的”。
突如其來(下)
高悅沒想到路德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人給出這樣一個無恥而真實地答覆,好像一拳打空,悶得胸口難受。他啞口無言,想說:可是我的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