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壽延的激將法,殺手鐧。果然此言一出,李克滿臉殺機,顯出勢不兩立之舉,就想蠢蠢欲動:“那次未能得手,讓姓劉的多活了幾天,這匯江一日不改旗易幟,誓不罷休。”
陳壽延見把這頭犢子性兒逗起來,怕他魯莽行事,貽誤大事,便又給他降溫:“小侄,你可知道,現在只能智取,不可力爭?”
李克馴服地點點頭。
“好。”陳壽延滿意地誇獎了一番,拿出枚定時炸彈:“是立功的時候了,目標,一是劉棟,叫他群龍無首,二是傷員病區,給他製造混亂,怎麼樣?”
李克一雙猴兒眼瞪得溜圓:“就在今天夜裡,請叔父靜候佳音。”
陳壽延滿意地點點頭,見李克心堅志誠,好不愜意,是個心毒手辣之徒。至於臨場膽怯,那是越歷不深,全憑自己調教。好在腦子簡單,多做幾次手腳,就會成為一個好坐騎。不由得意地想:‘這個過河卒,還真派上用場了。’對往日他玩的那幕“桃花案”,一石三鳥,想起來好不快活。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四 不速之客 17
原來,李克的父親是投靠日偽的鐵桿漢奸,“剿共”有功,升任日偽專員,就在這時,與陳壽延相識。陳是他的副手,在“剿共”上兩人各有千秋。不過,在手法上又有異曲同工之妙。李克的父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陳壽延卻是勾人靈魂不見血的閆君,同被主子賞識。兩人為了向上爬,便成了對頭冤家,明爭暗鬥,鬧得烏煙瘴氣。
陳壽延野心更大,對李克父親這塊絆腳石,虎視眈眈,欲罷不休。之所以不敢冒然下手,他知道李克父親背後靠山更硬,一著不慎,便全盤皆輸。後來,又為一個*爭風吃醋,陳壽延眼睜睜那個女人隨他而去,就象自己的老婆鑽到別人被窩裡,眼都氣紅了,表面上退避三舍,背後卻賭咒發誓,不弄到手,也太她媽土鱉了。暗做手腳,伺機而動。終於瞅準時機,使人把李克父親一槍幹掉了。
陳壽延把此事推得乾乾淨淨,全盤端到八路軍武工隊身上,並且,當李克母子痛不欲生之際,他跑前跑後,還假惺惺站到他親手殺死的人靈前灑了幾滴酸水,慷慨地為死者張羅後事,殷勤地安排李克母子生活,當著他們的面疾惡如仇地說:“誓死要為李兄報仇,此恨不雪不為丈夫”云云。他這套把戲,不僅奪取了李克父親的位子,霸佔了那位*,在李克母子心目中,成了天大的恩人,千恩萬謝,俯首聽命。
玩鷹反被鷹啄眼,後來,終因運盡時衰,被主子一腳踢出門外。便帶著畢哲峰和李克,潛來匯江投奔蔣成趨。也是從這一跤中跌得清醒了頭腦,當時中國大地正處於微妙時期,風雲變幻莫測。他認為時局難卜,不知將來鹿死誰手,公開出頭露面,難免到時碰得頭破血流,便偽造歷史,喬裝打扮,改頭換面,裝出一個學究的派頭,與蔣成趨密訂機宜,表面偃旗息鼓,甚至以左派自居,背後卻出謀劃策,暗度陳倉,賣命地幹著*勾當……
李克象幽靈般從陳壽延家出來,恨不能給劉棟塞進肚裡,立時把醫院夷為平地,象個夜貓子,從劉棟住地轉到傷員病區,整個醫院串了個遍,人來人往,戒備森嚴。田光組織的糾察隊,使他無從下手。牆上的標語,院裡的路燈,都似一雙雙眼睛,緊盯不放,對李克說來,真可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如果說,在陳壽延家裡還象個打足氣的皮球,此時,氣已全消,成了個乾癟的皮囊。身上那顆炸彈象一條毒蛇,隨時都可能咬他一口,心越想越慌,走不是,站不是,咬咬牙,正想孤注一擲,卻見兩名糾察隊員朝他走來。心中有鬼,只以為被發覺,來逮他呢,怕人髒俱在,有口難辯,慌不擇路,一頭衝進廁所,把炸彈扔進茅坑裡。聽那兩個糾察隊員越走越遠,原是場虛驚,後悔莫及。
儘管如此,回到屋裡,心還“咚咚兒”跳,嚇得再不能眠。
為響應市府號召,各單位自制武器,以防敵匪竄擾匯江,這天晚上,劉棟親自掛帥,利用院裡瓶瓶罐罐,帶領人安裝土雷後,為證實效能效果,乘夜靜野外無人之際,決定去作一次試驗。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土雷骨碎身焚,不翼而飛。小秋菊從百步外揀回個碎片兒,高興得“崩兒崩兒”直跳,沒防被個土圪瘩絆倒,跌了個嘴啃地,惹得眾人笑出淚來。華蘭也拖回枝被炸斷的樹枝,效果極佳。在場的除劉棟、嶽萍、田光外,淑菲、華蘭、秋菊試驗人員及來看新奇的李承斌等人,有的歡呼雀躍,有的點頭信服。
沒想到,土雷的試驗,給陳壽延造成了個小小誤會。
他自打發走李克後,在屋裡坐臥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