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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是夜二更時分,朦朧的月影下,綠煙苑驀然飄出一條纖細的黑影,眨眼間便來到水煙苑,輕飄飄地落在寢室外大樹上,這才發現燈火依然未熄,黑影略一思索,隨即輕煙也似的飄到寢室窗外朝裡探。

搖曳的燈影下,只見季清儒一手捧著一塊璞玉,一手持雕玉刀專注地雕琢。

黑影當即明瞭,那塊璞玉便是在張掖他堅持不肯退讓的子玉,從已略具雛形的玉型來看,他所要雕琢的應是一尊美人像,九成九是凌嘉嘉。

玉中本有型,但若是心中已有型,而要找出最適合的那塊玉來雕琢,這確實不容易,難怪他打死不肯退讓。而且,他還為了凌嘉嘉親手種植一圃圃她所喜愛的花草,不與外人言,應是為了要給親親未婚妻一個驚喜。

這樣默默地為凌嘉嘉付出,可見他對凌嘉嘉並非如上官宇靖所言那般無情,也不是沒把她放在心上,而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去表達自己的感情。

他或許不懂得溫柔體貼、不會說甜言蜜語,或許無法成天陪伴著心愛的人、無法撫慰她的寂寞,但有情有性,難道還不夠嗎?

凌嘉嘉也未免太不知足了!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就算季清儒是天底下最多情的男人,她還是要報復他到底。是師傅說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要著她玩,她自然也要玩回來個夠本,外加利息十分。

三更,季清儒終於熄燈入眠,黑影悄悄潛入,在茶几上放下兩張銀票,又悄然遁去,人不知鬼亦不覺……

惜惜繼續和季清儒玩了三天的捉迷藏,上官府裡有幾座茅坑、幾隻耗子她都摸得一清二楚,有時候她還故意讓季清儒瞥見一抹身影,等他急忙趕過來時,她又一溜煙消失無蹤,恨得季清儒牙癢癢的。

至於那兩張銀票就像沒人要的孤兒一樣在綠煙苑與水煙苑之間來回流浪,中間人瑞香愈看愈是眼紅:既然雙方都不要,為什麼不乾脆送給她呢?

這樣到了第四天——

連瞄也不瞄季清儒一下,惜惜依然面無表情地為上官夫人把脈。

“有沒有按照我的交代去作?”

上官夫人忐忑地嚥了口唾沫,又不安地偷看夫婿上官鴻一眼,再猶豫半天后才小小回應一聲。

“有。”

“是嗎?”

冰冷冷的腔調,上官夫人立刻像被捉到偷吃糖的小鬼一樣瑟縮了一下。

“昨、昨天下雨,所以……”

“下雨不會到迴廊去散步走動嗎?”又一次,惜惜唬一下跳起來,暴風一般旋出去。“兩次,再一次我就走人!”

一把沒抓著人,季清儒忙飛身追上去。

“慕容姑娘,請等……”旋即愕然愣在門口。

這樣就不見了,她是化成煙了嗎?

在這同時,上官府外,惜惜正朝南門方向飛身而去,一邊笑得花枝亂顫,差點從人家的屋頂上摔下來跌到糞坑裡去。

半炷香後,惜惜與早已等候多時的瑞香會合,兩人興高采烈地走進南門大街最豪華的酒樓內,在二樓預定的靠窗桌位落坐,大大方方的叫了一桌酒菜,然後一起觀看城隍爺出巡。

只見寶蓋重重,相連如林,牛頭馬面、判官罪人,鳴鑼擊鼓,驚天動地,雖然陰森可怖,卻熱鬧得不得了。

直至巡行隊伍遠去,兩人才縮回腦袋專心喝酒吃菜。

“惜惜姑娘,”瑞香驚訝地瞧著惜惜一杯杯烈酒往肚子裡灌,羨慕不已,又有點不安。“你不怕醉倒嗎?話可說在前頭,瑞香可是抱你不動的喲!”別說抱了,就連拖死狗也一樣拖她不動。

惜惜裝了一下鬼臉,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倒了一粒藥丸給瑞香。

“喏!吞下去,保證你喝再多也不會醉!”

“耶,真的?好棒!”

於是兩人就開始你一杯我一盅地喝個不停,好幾壺酒下肚卻連紅一紅臉都沒有,旁人看得目瞪口呆又慚愧不已,瞧瞧她們桌上的空酒壺,再看看自己桌上的空酒壺,當下恨不得去搬缸酒來和她們比一比,可又怕真的淹死在酒缸裡,只好窩窩囊囊地別開頭去裝作沒看到。

“這酒好香喔!”瑞香讚歎道。“我這輩子從來沒喝酒喝得這麼過癮過呢!”

惜惜聳聳肩,夾了一塊石斑魚肉。“瑞香。”

“姑娘?”

“你們二少爺到底叫什麼名字?”

“季清儒。”

“咦?”即將入口的魚肉停在半空中。“他當真叫季清儒?可是……他不是上官